不以自己为耻的样子。
接着,他转过脸,问道:
“所以,你到底在做什么,罗德里克叔叔?教皇睡了你老婆吗,所以你要去杀那个老头子?或者说你直接睡了教皇本人?哦,听上去真可怕,你真应该仔细看看外面那些圣殿骑士,他们的样子简直像要攻打一头魔鬼。”
“你问的太多了。”罗德里克冷冷地说。
“喂喂喂,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查理·坎贝尔不满地抗议,沉默片刻,他又再次开口,将目光投向被映红的夜色之中,“你还是这幅讨人厌的样子,一副谁也看不起的模样……幸亏安妮罗杰一点儿也不像你。”
“是吗?”
“不是吗?”查理说,夜风吹起他的衣领,带着被火烧红的热意,和隐隐约约的桐油气味,还有一点儿不合时宜的糜烂的花香。
到底是夏末了。
“你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吗?那时候我那个倒霉的老妈刚刚因为酗酒过度而死在了街上,坎贝尔家的人把我带了回去,我表面上叫那个男人父亲大人,私底下却叫他秃头的白痴,或者随处发—情的公狗。”他嗤笑一声。
那时候,坎贝尔家的人都叫他野狗查理,大概是因为他低贱的私生子的出身,也或许是那时的他没有现在这么强壮,瘦骨嶙峋,并且结结巴巴。
一点儿也不愉快的回忆。
有什么办法呢。有些人总是和有些回忆绑定在一起,就像一个个还活着的墓碑,铭刻那些早已死去的岁月。
沉默了一会儿,以粗鲁和放荡闻名的男人像是要驱散什么东西似的,不耐烦地在耳边挥了挥,耸了耸肩。
“你那时可比现在看上去威风多了。”
“好了,和一个男人我可没那么多让人怜爱的悲伤往事可以说,你逃吧,这个修道院里的无数暗道你可比我更熟,只要能从这里逃到外面去,你总有其他办法。”
查理·坎贝尔啧了一声:“对了,走之前记得把我打晕,我很愿意到时候向皇帝和教皇声泪俱下地痛陈一番,我是如何受到了你这个异端的迫害和折磨,并且面对你的再三威胁,始终坚定地维护着教廷的体面与荣光,不肯和你这个污秽的人一起堕落。”
哐当一声轻响,一把黑色的刀被丢在了他的脚下,是他很眼熟的罗德里克的佩刀,造型古朴的苍黑色刀鞘,只有刀柄处用银色勾画了一条缠绕的小蛇。罗德里克一直是个对享受生活毫无兴趣的,极度无聊的男人,对此,他始终感到十分鄙视。
查理扫了一眼脚下的刀,莫名其妙地问:“干什么?”
“会用刀吧。”
“说什么明知故问的话,你……”
“那就用这个,把我的脑袋切下来。”罗德里克简短地说。
他脱下被血浸湿的沉甸甸的外袍,随手丢在地上,白色的衬衫却一样被血染的斑斑驳驳,他的人生里还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狼狈的时候,他带着一点不愉快的表情盯着自己被血弄脏的袖口,好像刚刚在说的是“罗曼,给我准备一套新衣服”。
查理坎贝尔猛然站直了,好半天都没能说出话,他嘴唇动了动,每一个字都像是被舌头从喉咙深处硬推上来。
“……喂,你疯了吗?”
“小声点。”罗德里克皱起眉,“我不记得我教过你这样大喊大叫。”
“你不是一直想证明你不输给任何人,想让你的家族更上一层楼吗,我现在给你这个机会。”
“我是想!但是不是用这个方式!”查理先还试图压低声音,然而到了最后一个字,已经愤怒地咆哮起来。
“见鬼,你到底是在为了什么在发疯?你要我砍下你的脑袋,但是我连你找死的理由都不知道!”
“为了世界。”罗德里克皱眉盯着自己袖口的血迹,平静地说。
查理坎贝尔哑口无言。
他的表情就像是看见一具尸体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