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宴会,勇侯府老夫人多留了周老夫人说话,于是等周舒苒回来,府里学堂早已下了学,她便只好明日去半路截人。
翌日一早,她穿得奇厚,整个人像被裹进了毛茸茸的貂裘里,像一只可爱又乖巧的兔子,这是赵怀邦在远处,意外看到她第一眼的印象。
周舒苒此时侧身背对着他,就没看见他过来,她当时还在那和昭音调侃,
“昭音你说,我像不像话本里偷偷幽会情郎的世家姑娘。”又兀自想象着说:“话本里都写,莲花池畔,荷香飘逸,出门游玩的世家姑娘要么遇到下雨,要么受伤,这时她身后会走来一个相貌俊美,玉树临风,却身怀不遇的贫穷书生,然后彼此互生情愫……”她随着想象转身,
结果吓了一跳,
“啊”
昭音被姑娘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到,甚至险些将手里长木盒掉到地上。
周舒苒回头见是他,瞬间尴尬脸红起来,虽然她没有说他,可若他听见,真的仿佛是在说他们两个之间有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
两人眼神相撞,赵怀邦率先低头见礼问道:“九姑娘可是来拿话本,我还未抄完”
她不是来追到这来问话本子,周舒苒急忙打断:“赵公子误会了,我是来送谢礼的。”
同时昭音极有默契的将礼物递到赵公子面前,赵怀邦愣住了,周舒苒却稍稍找回沉稳,端正福礼谢道
“舒苒万分感谢赵公子,这是送与公子谢礼,请赵公子收下。”
待赵怀邦接过笔盒还未来得及说话,周舒苒抛出一句:“不打扰公子上学,我们先行告退。”带着昭音急匆匆原路返回了。
只留一个略显慌乱逃跑的背影给赵怀邦,他未让长随楚信将笔盒放进书箱,而是自己亲手拿到了学堂。
他每日去学堂最早,今日亦只他一人,坐在位置上,小心打开长盒,一旁整理笔墨书籍的楚信看见感叹:公子,这是湖笔吧?”
赵怀邦有些诧异:“你识得湖笔?”
楚信神色一瞬慌乱,”奴才之前在老爷书房见过一支。”
赵怀邦注意力全在湖笔上,未多心他的人怎会进父亲书房。
楚信一旁研墨,试着问道:“公子可试一下这笔可用得顺手?”
赵怀邦盖上木盒,“我不过寄居周府,突然有一支好笔,惹来其他人注意,恐给她添麻烦。”
他家五年前遭了祸事,父亲被摘官帽郁郁而终,家族又四分五裂,他母亲带他从西南来到京城求学,亏了周家大老爷念及曾经与父亲共事的情谊,给了他们容身之地,还给当时病重的母亲看病抓药,许他进府上学,免了一切费用,他感激至极都来不及,定然不能因他让周家姑娘名声有碍。
学堂一天精神紧绷,赵怀邦回到由两间屋舍组成的小小院落,吃过饭食,在母亲催促念叨下又坐到书案前,继续专研念书。细长的木盒静静放在他前面,余光不由自主瞟了几次后,终于忍不住打开,轻轻抚摸冰凉顺滑的笔杆,情不自禁笑了。
屏息悄声半个身子探出窗外,见楚信正劈柴,母亲在刺绣,他拿出柒娘子话本,用她送的湖笔快速抄写起来。
其实给他话本的不是什么怪人,是一家道中落的商贩之子,他教那人明算术法,可那人只答应借他抄写,不许流传,毕竟这是本朝禁书,他只能偷偷摸摸抄出来送与她。
门外传来响声,赵怀邦立马用书帖盖上,做出认真模样,赵夫人端着茶水进来,苦口婆心:“邦哥儿,得用心啊,娘就盼着你明年一定要考上,才不枉你死去的父亲。”
赵怀邦站起来双手接过茶水,恭敬道:“娘放心,儿子会努力的。”
待赵夫人出去后,他刚刚愉悦的心情瞬间沉重下来,将话本放回,再次温习今日夫子教授的内容。
桑华院
周舒苒整个下午都心神不宁,她特意找出压箱底好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