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把熊孩子揪回家, 关上大门,诸伏景光开始秋后算账。
“敢问,”青年搁置手头的钥匙,摆出一副促膝长谈的模样。他笑容温和, 语气不善:“我什么时候没让你吃饱饭呀?”
白川夏默默往后退了两步。
他抿唇, 小心翼翼的开口:“没有。”
“那么——”景光的笑容愈发温润, 身后仿佛有百合花盛开:“小夏每天都出门吃夜宵, 究竟是为什么呀?”
白川夏:…………
诸伏景光是亲历者。
他亲眼见到白川夏在事务所胃口大开的干饭场景,也看得出少年狼吞虎咽拉面的模样不是伪装。
虽然对自己莫名其妙被扣锅而感到不爽,但景光自身的责任感还是令他更加关注熊孩子本身的异状。
伸手揉了揉白川夏的金毛, 景光放柔了声线:“能告诉我吗?”
白川夏眨了眨眼睛。
他谨慎的斟酌:“我也不是觉得饿……但就是还想吃。”
“而且——”他将手放在胃部, 感受着掌下器官缓慢的蠕动:“如果不多吃一点,晚上就会饿到睡不着。”
景光的眸色沉了沉。
他沉默了数秒,随即又挂上一贯的笑脸。
轻轻拍了拍白川夏的肩膀, 景光轻描淡写道:“我知道了,回去睡吧。”
有些事情, 未成年人就不要插手了——即使白川夏对自己身体的异状未必没有猜测。
但另一个成年人, 肯定是知道内情的。
“这很正常。”习惯性掌控一切的家伙用陈述一般的语气下结论, 他的话语总是能够让人安心。
电波将他的声线传递到景光耳侧,隐约有些失真, 却仍旧醇厚矜冷。
然而安心归安心, 景光已经不会被轻易糊弄过去了:“恕我直言, 我不觉得白川的饭量正常。”
虽然白川夏是他临时接手的熊孩子,但景光心底有作为一名公安的正义感。
他是成年人、是警察。
白川夏是未成年的孩子。
所以, 他有义务保护白川夏。即使景光也知道这孩子非常可疑。
敲了敲手机底板, 诸伏景光皱眉:“白川夏的胃口大得不正常, 而且他每日的进食和消耗基本达不成平衡。”
就白川夏每天摄取的能量而言, 如果他每天都有高强度的运动量,景光或许会觉得情有可原。
而事实并非如此。
在很长一段时间,白川夏基本都是窝在家里种蘑菇,几乎不怎么出门。
但他依然是一副吃不饱饭的模样。
说得更直白一些,以少年的饭量和运动量,这么多天下来,他起码也该长胖好几斤——不然都对不起景光每日空空如也的钱包!
然而也没有。
直至今日,白川夏依旧是一副瘦弱的模样。
这一点也不正常!
寻常的敷衍显然说服不了景光,琴酒沉思了一会,索性将内情坦然相告。
“白川夏在小时候经历过人体实验。”单手撑着下颌,琴酒目光遥遥看向窗外,“胃口大、吃不饱,是人体试验的后遗症之一。
他体内新陈代谢的消耗远远超过正常人的范畴,以至于哪怕不运动,也需要大量的食物维持每日所需。”
诸伏景光:……
他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把崽子脱手的罪魁祸首充分体现了何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冷眼旁观好友的焦头烂额,完全没有任何同理心。
人体实验。
这个堪称禁忌的词语,在很多高高在上、意图玩弄生死的家伙眼中,也不过是通往成功的一条捷径。
他们不会在乎受害者是怎么想的。
对于那些人来说,实验对象不过是蝼蚁般的存在。没有人会关注自己走路时踩死了几只蚂蚁,就像这些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