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抓起擦头发的巾子丢过去,盖住她惹眼的足。
潮红色爬了满脸,他将面庞扭开,别扭道:“你怎么这样,给别人看你的你的。”
啾啾困惑地“啊?”了一声。
“足吗。”啾啾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将足收回,“不能看吗。”
时下的礼俗是不在人前露足的。
足踩百物,脏且丑。
除夫妻外,不论男女,都不能露出也不能直视别人的足。
读书时有别浪荡子弟喜好美人足,宋戎向来不齿。
他人的足,那么恶心的东西,怎么会有人喜欢。
就连他自己的足,他也是嫌丑的。
但是方才那惊鸿一瞥的雪足。
大概一只手就能掌住。
他垂着眸,手心下意识拢了拢,拢到一团凉凉的空气。
思绪猛然回头,宋戎眸子里闪过涟漪。
真是麻烦。
他将被子盖住自己下半身,直挺着腰腹,一张孤傲的面昂着,先撇了一眼另一张榻上面的啾啾才道:“今后住在一个屋子里每日朝夕相处,为了避免麻烦先约法三章。”
他一边道,一边撇啾啾的神情。
就譬如——
“以后人前不许衣着不整。”宋戎皱眉。
啾啾欣然应允。
小小的下巴像小鸡啄米一样点点点:“可以的。”
宋戎接着道:“不能随意碰对方身体。”
还不待她说话,他赶紧道:“不许贴贴,不许亲亲,不许偷偷动手动脚。”
“牵手也不可以?”啾啾睁大眼睛,“可以牵手。”
宋戎抿起唇,眼中闪过不悦:“不可以!”
以为他不知道她刚刚牵他的时候偷偷摸他指甲盖吗。
宋戎抱臂冷哼。
啾啾唇瓣动了动,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好叭。”
“那还有吗,没有了吧,我觉得已经够了,学了一日好累哦。”啾啾试图讨价还价并转移注意力。
宋戎都懒得拆穿她,她几日都在床上躺着睡得昏天黑地,她累吗?她累个屁!
真正累的人是谁?
是他这个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每天还要饿肚子去学讨好男人的鬼玩意儿的美少年啊!
那些要不肥头大耳,要不瘦儿吧唧的贱男人。
长那么一两寸长的丢人玩意儿也配美女低三下四学这些恶心人的玩意儿讨好他们?
宋戎撩起眼皮,慢悠悠地提起嘴角,看着对面那个喜欢叽叽喳喳的小疯子,轻声道:“当然,快睡吧。”
心里却在阴恻恻发誓:别让他碰见。
让他碰到,那二两玩意儿他总有法子给他们剁了再塞他们嘴里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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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宋戎是被贴面的急促呼吸惊醒的。
不知何时下的雨,惊雷阵阵,闪电咔擦一声劈下来,四野亮堂。
刚醒,他尚且迷迷糊糊的,触感先于意识觉醒。
被子里很软很暖和,但露在被子外的脖颈和脑袋有些冻得疼。
原是忽如其来的雷雨大风将未栓上的窗户吹开,冷气和湿气涌了进来。
宋戎欲起身下榻关窗,手刚曲起来,便撞进了一团水波一样的绵软中。
一声又轻又娇的闷哼从被子里传来,贴住了他手臂。
宋戎皱着眉摸了摸,意识陡然落回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