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
但是很软。
像桃儿一样的尖尖蹭着掌心。
宋戎呆了呆,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撒开手,脑中猛然升起一阵耳鸣。
淡淡的梨汁乳香掠夺着他肺部的空气。
他长翘的睫毛颤了颤,喉咙泛起痒意,只能压下去,只知道她没有醒,惊醒了她就完了。
可咳嗽与爱这个鬼东西一样,是想压也压不住的。
细细密密的痒交集在一起就变成了撕裂肺腑的疼,他憋得一张面像煮熟的虾子,连身体也像虾子一样缩起来,将唇掩在袖中小心地咳了一声。
就这么绷着身子,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她浓密黑亮的长发和他的缠绕在一起,面颊贴着他的手臂,一只手举在头顶枕头上,蜷缩成小拳头的手指上也缠着几根他的长发。
宋戎坐起来时扯得头皮发疼。
他又不敢回头看,只敢背坐在床头,一手握住头发,一手摸出压在枕下的匕首,将缠住的一缕长发割断。
若是可以,这孽手他都不想要了。
宋戎从榻上逃离后默默立在窗边沉思。
大雨倒灌进窗槽,他肩头不可避免地濡湿一片。
宋戎一手覆在眼睛上,有一瞬间,他想把那个钻进他被窝里的人丢出去。
即便她再可怜,再无助,再怎样将他当做一个“善心的,救了她的漂亮姐姐”又如何。
他也是有脾气的人。
可带着寒气的雨水顺着光洁的下巴往下流淌,又顺着脖颈消失在衣领下,沁人的水粘在身上,凉气往骨子里钻,似乎冲淡了一些软玉的触感。
许久,他才压下那股烦躁,抬手关了窗将铁栓插好。
窗外雷雨大风交加,庭院里的草木被迫随着风雨摇曳,发出簌簌响动。
啾啾被雷声吓到,啜泣哀诉:“美人?你去哪里去了?”
宋戎当然不会回答她。
他站在窗前,屋内未点灯,只有偶尔一闪而过的闪电照亮下能看出窗前有个高瘦人影。
静静地看着床榻里围着被子坐起来的少女,少女平日里那双晶莹明澈目若秋水的眸子此时大而无神。
显而易见是在张景岳在《类经·脏象类》上写的“梦寐恍惚、变幻游行”症状,她竟然还有离魂症!
他厌烦的眸子逐渐冰凉,冷冷注释着她。
时间缓缓流逝,榻上少女的哭声随着远去的雷声渐消,逐渐安睡过去。
宋戎紧抿着唇,在黑暗里换了干爽衣物,将湿衣丢进框里,就在窗旁狭小的美人榻上将就了一晚上。
-
早上啾啾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处稍硬些的榻上。
她睡惯了软床,睡在硬榻上一觉起来哪里都疼,像是被人打了一顿。
榻不是她的榻,枕不是她的枕,就连熏帐子的香也不是她爱用的甜香梨汁乳香,而是梨花白雪香。
还有她的眼睛。
啾啾伸出手指摸了摸自己的眼,感觉有些肿热,她瘦弱的肩塌下来,有些颤抖。
她最在乎自己这张脸的容貌,秦楼不养闲人,若是哪日她长残了,不再美了,她不敢想秦楼会给她什么活路。
啾啾想寻一面铜镜看看,余光里一道俪人身影晃了晃。
那人半坐在美人榻上,头发凌乱,眼底有淡淡的青色,长手长脚蜷缩在窄小的美人榻上,正颇为怨念地看着她。
啾啾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到“她”腿上盖的绒毯子,下意识问:“美人,你怎么了。”
怎么了?
你觉得呢!
宋戎单手按着彻夜未眠有些抽疼的脑袋,眼睛掠过她惊慌的面,冷冷道:“你不要叫我美人。”
啾啾刚要改口。
宋戎:“也不许叫罗敷。”
宋戎避开她的眼神,轻声道:“我叫宋戎。”
宋绒,她叫宋绒,她告诉我她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