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不闹不说话的时候,会显得有些乖,跟勾人这种词沾不上边。可一旦表情漫不经心起来,就有点不一样了。
这会儿他睫毛跟手里的烟一样颤颤巍巍地抖,嘴唇翕动,一串串明显隐忍着却都还控制不住的喘,直往人耳朵里钻,听得人脸红心跳。
太欲了。
众人克制着表情,是因为小二少的哥哥还在一边,在这位冷淡而气场强大的总裁跟前,大家都不敢表现得太过。
另一边还在继续拍摄,张全全神贯注盯着监视器。
从任何一个机位捕捉过去,盛殊的表情都是完美的。电影和电视剧不同,是在大银幕上播放,表演细节会被放大,所以表演的尺度要更小。
在这样隐忍而克制的表演下,可以探查出何知因此时被愉悦与绝望裹挟,处在一种深切美好的爱、和沉沦的罪恶交织的边缘。
张全完完全全没有预料到盛殊会给他带来这样的惊喜。
他对于表演的把控像最老道的演员,分毫不出错,每一个角度都恰如其分地被不同机位捕捉得刚好,却同时又像一个完完全全的新人,找不到他雕琢矫饰的痕迹。
如此自然的表现力和情感表达。
镜头中,浴袍下盛殊的动作变得逐渐粗鲁暴躁,炽热的鼻息,从喉间溢出的喘息:“哥……”
付温珏唇线抿得直直的。在他耳边响起的,除了镜头里何知因喊的那一声哥,还有盛殊的心声在不断喊着哥哥。
一声一声,不间断的,急促的。
也许真的是太入戏了,他把自己代入了何知因,身心都在为那个名叫何知为的男人而愉悦,而痛苦。
明白这一点,付温珏依旧因耳边不断呢喃的、低低弱弱的“哥哥”感到些微烦躁和心神不宁。
下一秒,盛殊那双漂亮、藏着些水雾的眼神朝他看来,湿漉漉的。
付温珏触及那双找不到焦点的朦胧眼睛,后脊梁霎时间有窝蚂蚁在啃噬一般,冒出股隐约的麻痒感。这让向来冷静疏淡的他难得有些坐立难安,为这陌生而隐含疯狂情绪的感觉。
盛殊微仰头,低低地哼了一声,伴随着这一声,他茫然无焦的眼睛渐渐有了焦点。
在场人都明白,何知因“释放”了。
付温珏不自知地攥紧手,指甲陷进肉里。
镜头里,盛殊在余韵中喘息,喘息渐弱,随即敛眸,用白毛巾擦去手上的污浊。
他对自己的欲望感到深切的厌恶,起身穿过长长的走廊,光影在他脸上变换,直到他来到明亮的琴房,坐到那架三角钢琴前。
他弹起巴赫的琴曲,悠扬宁和的琴声飘扬而起。
“……欲|火中烧,彼此贪念,男和男行可耻的事,就在自己身上受这妄为当得的报应……(圣经:罗1:27)”
他低声念着,手下琴键跳着舞。
受到宗教音乐的熏陶,巴赫的古钢琴作品中总是表达着虔诚、和谐宁静的内心和对幸福的不懈追求。
一边是能令心灵得以净化和安慰的悠扬钢琴,一边是带着强烈自我憎恶与厌弃的经文,二者是如此矛盾,以至于他的眼神都显得疯狂起来,整个人像是要被撕裂成两半,一半脱离了欲得以解脱,一半彻底沉沦在欲海中。
“……无知的,背约的,无亲情的,无怜悯的……(圣经:罗1:31)”
镜头里,盛殊扮演的何知因十指按动的速度逐渐加快,原本宁静祥和的曲子彻底被扰乱,音符错乱,一连串一连串急速往外倾泻,像被某种邪恶力量掌控了一般。
直到他猛然攥起双拳落下,钢琴发出两声脆弱的哀吟。
“好!好!”一直盯着监视器里特写镜头的张全激动大喊一声,“这就是我要的!”
甚至比预期还要出色,难以想象,这是他的第一场戏——盛殊简直就是天生的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