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型师带盛殊去换衣服,盛殊跟在他身后,走到一半回头看,确定付温珏还在那,这才加快脚步继续跟上。
那眼神很像第一次上幼儿园,独自进校园,反复回头看家长的孩子。
付温珏手指屈伸,缓缓吐了口气。
第一场是盛殊的独角戏,他在这做造型,张全就在旁边坐下,拿着剧本和分镜头脚本,给盛殊认真讲了戏和等会儿的走位镜头调度。
在张全眼里,盛殊还是个实打实的新人。
虽然他演了个《魍魉》,但电影和电视剧区别相当大。更何况《魍魉》是个小网剧,拍摄紧赶慢赶的,对演技的磨炼极其有限,可以忽略不计。
确信从气质和感染力上来说,盛殊就是那个最契合何知因的人,张全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踏实。
他以前也用过新人当主角,但还是第一次找盛殊这么个……嗯,富二代。
盛殊此前在家已经把这四万多字的剧本翻了好几遍,他记忆力向来好,对整个剧本谙熟于心。
张全跟他讲完等会的调度问题后,又继续跟他讲何知因这个人物。
聊着聊着发现盛殊对人物的理解竟然出乎意料的深入透彻,他话不多,大多数时候在听,可偶尔回应的几句,句句讲在点子上。
说明是用了心的,肯用心就好。
张全心里略感欣慰。
等盛殊做完造型站在他跟前,张全更满意了。
盛殊有一张电影脸。
和颜值高低无关。虽然单论长相,他在俊男美女一堆的娱乐圈也绝对算得上最拔尖的那一撮,但长相漂亮与否并不是电影脸的关键。
盛殊身上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可塑性,这很重要。
“走吧。”张全拍拍他肩,“不要演,真实地去感受。”
影视剧大多还是按照场景、打散了情节来拍,把同一场景的戏集中到一起拍完,可以节省成本。缺点是常常会喜事和丧事同一天拍,意气风发进宫和卷铺盖黯淡出宫同一天拍,这会导致有时候演员情绪接不上。
《近水楼台》场景不算多,资金也充裕,为了情绪连贯,张全还是按照自己的习惯,以剧情发展顺序来拍。
打开机器,张全安抚了一句:“小殊啊,别有压力,第一次演不好也没关系,先找找状态。”
盛殊眼睛一弯,比了个ok的手势,眼神在付温珏身上停留一瞬,而后走进场景内。
付温珏站在一旁,听到旁边场记和导助正小声交谈。
交谈的内容让他眉头略略收紧,觉得自己或许不该留下来。
第一场要拍的,是何知因自渎的场景。
《近水楼台》原作以探讨性、爱、死亡为基调。
性非耻,爱无罪,死亡不是终点。
第一场戏正是何知因在夜色中因想念哥哥而自渎,欲望发泄的刹那,罪恶感如魔鬼一般缠上身躯和肺腑,他随之踉跄走向明亮的琴房,企图在被自己视作光明和救赎的钢琴上找到慰藉,却以失败告终。
这一场戏裸露部分不多,但张全怕盛殊第一次拍,又是这种戏,会不自在,所以进行了清场。
整个片场只有必要的工作人员和付温珏留下,连场记都撤了。
伴随着张全“action”的声音落下,镜头聚焦在盛殊身上。
镜头里,他穿着松垮的睡袍坐在地毯上,背靠床沿一手夹烟,一手埋在睡袍下有一搭没一搭耸动。
烟雾缭绕,让那张夜色中的脸若隐若现。
随着睡袍下手的动作,他抬头,刘海滑向两侧露出光洁的额头,两片唇瓣微张发出细碎的喘息。
镜头中,那双碎星点缀般的眼睛涌动着情绪,香烟夹在他修长的手指间颤颤巍巍,火星子忽明忽暗。
仅剩下的工作人员都是目睹过不少激情戏的,看到这场面还是忍不住无声呐喊。
这付家小二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