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又至尾, 往年的时间只是事件的陪衬,年头年尾都没什么两样。
生活照旧,工作照旧,反而比平时更忙碌些, 故而没什么期待。
但今年的时间有了原本的意义, 不仅仅代表重复和流逝。
一日有一日的滋味, 一刻有一刻的欢喜。
她发消息问盛栖,有催归的意思在里面, 半个月不见,她思念盛栖, 也相信盛栖思念着她。
但盛栖好似完全没听懂般, 没往回来上聊。她也不好明着说,转而说了今晚的安排。
说不失落是假的。
但急不得。
下班的时间,她妈等在外面的停车处,顺道载她去大姨家。
这个月两家人都没正式聚过餐,刚好趁着跨年吃顿饭。
万与铎的女朋友也在,温潋大姨很喜欢这个准儿媳妇, 她的性格像盛栖,这类人都会讨长辈喜欢。
小两口如胶似漆, 吃完饭后预备出去约会。
长辈们在聊天,万与铎坐近问温潋:“盛栖还不回来吗?”
温潋今晚看着不大精神,频繁走神,他觉得跟盛栖有点关系。
那年温潋生病的事情闹得很大, 小姨想瞒也瞒不住。万与铎放心不下,专程从学校请假回来看她, 跟她说了许多勉励的话。
但他的嘴巴向来不聪明, 温潋估计听这些耳朵都起茧子了, 无动于衷,连回应都敷衍。
后来他不知道怎么提到了盛栖,就像碰到了阀门,她眼睛里的死水忽地流动,情绪显而易见地波动。欢喜又恼怒。
最后凝眉,声音发冷:“你别提她,以后也别提。”
把万与铎吓着了,谨慎起见,也交代了韩箬华别提盛栖。韩箬华却一副了然的样子,“我知道。”
“为什么啊,她们吵架了吗?”万与铎觉得柠柠不像小气的性子,很少记仇。
他小姨当时没告诉他原因,等他知道已经是一年后了。
万与铎回学校继续上课,温潋则在家养了一年,听他妈说,人看着也还好,不算严重。就是偶尔会闹失踪,把她妈吓得半死。
他读大二那年暑假,温潋的病情才算稳定,似乎变得跟原来一样,只是话不多。
有天她来家里玩,主动跟万与铎说:“我们去旅行吧,我想在开学之前散散心。”
“你想去哪儿?”
“Y省,哪个城市都行。”
万与铎跟小姨商量时得知过去的事情,小姨最好面子,按理绝不会透露。把这些事告诉他是知道他嘴巴严实,希望他照看好温潋,开解她一二。
出发以后,那几天温潋积极地按着攻略出行,两人玩得还算开心。但万与铎也不知道要怎么开解她,怕贸然提盛栖会让她生气。
有天晚上,两个人坐在阳台上吹风,温潋突然说:“我很想她。”
她说得没头没尾,但万与铎立即便懂了,还好小姨提前跟她说了。
他说:“我也想。”
温潋没问他怎么知道她在说谁,定定看了他几秒钟,得出结论:“你喜欢过她。”
万与铎腼腆地笑:“谁会不喜欢盛栖啊。”
“也对。”温潋沉吟。
他道:“柠柠,想她是正常的。我们可以想想办法,让人帮忙查一查,应该能找到她。小姨现在不会管你,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
“因为我是病人吗?”
温潋平静地反问他,见他失语,继续往下说:“那我就更不能去打扰盛栖了,我不想吓着她,她一定很讨厌我。”
“我也不想拿生病逼着妈妈纵容我。”
万与铎那时候便明白,温潋会生病,是因为她太考虑别人的感受了。
人一旦自私一点,就会好过许多。
做任性的小孩,随便长辈怎么想,就是要出柜,就是不想听话。
管盛栖会不会被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