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而满足,好像没有得不到的东西,没有不爱她的人。
春天里的花瓣柔柔地落在她脸上,落不完似的,暖风眷顾在她脸上。
她太享受,以至于被汗湿的刘海让人撩开,她都忘记拒绝。
直到把她迷得找不着方向的触感消失,她才猛然惊醒,睁眼,瞪向温潋。
温潋的表情告诉她,她看到了——她额边狰狞难看的疤痕,她无奈离开故乡,又从异乡带回来的纪念物。
眼前人所有的错愕,担忧,心疼和疑问,都像利刃凌迟着盛栖,受伤时的痛感似乎又回到她身上。
她难受的时候总爱叫她奶奶哄,痛经时还要哭唧唧地撒娇。但那次车祸,在床上躺了几个月,她没喊疼。
她现在想喊疼了。
她将温潋推开,重新理好头发。
死死咬住即将脱口而出的那句斥责,“谁让你乱碰我”,她说不出口,她的本能让她宁愿缄默也不朝温潋发脾气。
极力平复下来,她说:“你回家吧。”
温潋被推开后,仍没有眼力见地过来问她:“额头怎么受的伤?”
这句问话让她再难控制情绪。
“关你什么事,觉得丑……”
她吞咽了下,继续凶巴巴地说:“你可以不看。”
温潋脸上的难过霎时更浓郁了,好像那疤不在盛栖脸上,而在她脸上去不掉一样。
盛栖不想看见她这样,心里烦得要命,“你走不走?”
“嗯”了一声,温潋开始穿衣服。
盛栖见她不说话,真的要走了,胸口更堵。
她刚刚推了温潋,还说了很凶的话。
她自我反省,这是不该做的事情。
人家看见了,随口问问,又没有来嘲讽她这道疤,她作出这副过激的样子不是很可笑吗?
她穿得比温潋快,下床抽了几张纸,拿了条一次性内裤给温潋,“穿这个。”
温潋接过纸和衣服,看了她一眼。
盛栖看明白了,转过身去,心想这会子开始不好意思不是太晚了吗。
温潋将自己擦干净,换上新内裤,收拾好后下了床。
她红着脸把换下的那条内裤叠起来,准备带走,盛栖从她手里拿了过去。
“留在我这,我来洗。”她怕温潋拿着尴尬。
如果温潋这时候想说话,大概会骂她一句“流氓”,但温潋显然不想说。
蹙眉看了她一下,还是点头,先回去了。
她在走神,连盛栖站在门口目送她,她都没瞧一眼,直接把家门关上了。
盛栖看了时间,十点半了,不算太晚。但过来待了两个半小时,希望她妈别说她什么。
她去把手洗了,洗完看着镜子,心想她长得还算可以。
起码没有人说过她不好看,也有一些人追过她。
她伸手把刘海弄上去,看见那条两指宽的疤,加上这道疤,并未黯然多少。
应该不会太丑,把人吓着的吧。
可惜,她藏了这么久,还是被温潋发现了。她不经想,有什么东西是能藏住的呢,爱和咳嗽都不行。
人越是真心想藏一件东西,就越容易被人发现。
她不喜欢别人看见她这条疤。
难看是其次,她不喜欢别人看了后一脸夸张,惊讶地问她怎么搞的。你说那是八卦也好,那是关心也罢,她都不喜欢。
一遍遍地解释给人听,于她而言毫无意义,像祥林嫂一样倒着苦水,只会让她更心累。
但她不想让温潋知道,倒不是怕温潋来八卦她,来安慰她。
她就是不想温潋知道。
谁都可以知道,最好温潋不要。
她刚得知疤痕消不掉时就这样想了,尽管那个时候她没法见到温潋。
温潋还是知道了。
她生出无限的悔意,这仿佛是对她今晚孟浪的惩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