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月楼
云乔头一回来吃酒,还带着当朝太子,自己的夫君。这种感觉别提有多怪异,可是自打从校场出来,那人就是一直跟着自己,怎么都甩不掉。
“一壶醉!”云乔冲小厮喊道。
虽然两人都穿的常服,如市井寻常人无异,但那小厮却是见过太子真容的,就在上回谢洵来寻喝醉的云乔那时。他见是太子,自然不敢唐突,也不敢声张,连连应声,便下去取酒了。
谢洵坐定,淡定自若地问:“你常来?”
云乔嗯了一声,道:“在这京城里,多喝酒,能保命。”
听得此言,谢洵虽没应声,却是明白她的意思的。云乔初入京时每日流连酒坊街市,一副早已倾慕京城繁华已久的模样,摆出乐不思蜀的态度,确实是令京中权贵,甚至是永平帝,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想要我玩,就玩嘛。谁不会玩谁就是傻子。”小厮上了酒来,云乔自己斟上一杯,一饮而尽,玩笑似的看向不远处罗袖挥动的舞姬,道,“管弦之音,轻罗舞步,乃常人之所慕嘛。”
“你慕么?”谢洵看向她。
“嗯?”云乔没听清。
“常人所慕,那你慕么?”谢洵重复。
自然是不慕的。八年才磨出的一身将军骨,一朝掉进富贵乡,说来不是成全,是另一种残忍。云乔愣了片刻,嗤笑道:“重要么?世人千眼,却都只看表面。他们如此,我也不能免俗。殿下,没人在意你心里想要什么的。”
谢洵因病未愈,不能饮酒,便自己倒了满杯的茶水,喝了一口,沉声说道:“世人千眼,看千万人。本宫只有一颗心,想听一听你想要什么。”
冷不丁的一句话,细细品味,竟像是情话。云乔咳了咳,抬起头没好气地答:“想和离。”
谢洵彻底不理她了。
此时却有人大步上楼,不见外地坐在了二人身旁。这么大胆还不行礼的,除了沈遇也不可能有旁人了。
那人身着锦绣长袍,并未束冠,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后,发尾用素色带子收束,一副浪荡随意的模样。想来是在辉月楼待了许久,此刻发觉谢洵和云乔在此,过来打声招呼。
他拽开一把椅子坐下,嬉笑道:“殿下与太子妃怎会在此?体察民情么?体察民情也不该是来这种地方啊。”
云乔将酒盏重重地落下,脸色微变,淡淡一笑:“侯爷见太子,怎么这么没礼数?”
沈遇被气笑了:“这种地方人多眼杂,我敢行礼,你们敢接么?何况我与殿下那交情,自然……”
“敢啊。”云乔刻意与他作对,“现在,小侯爷拜上三拜,我考虑不计较你西营韩诉的冒犯行径。”
沈遇被呛了个哑口无言,看向谢洵求助,谁知这位重色轻友的太子殿下,装作没看到,继续喝着杯中的茶水。那一刻沈遇觉得自己交友不慎,冤得要死。
他怏怏地起身,往后退了一步,不情不愿地行了礼,见云乔满意了之后才又坐回来。他是真不知道永平帝将云乔封为副统领的意义,只要她一天是太子妃,沈遇的气就一天顺不下去。
“今日太子妃好生威风,打我西营之人,连句话都不交待一句。”沈遇恨声埋怨。
白天的时候沈遇派韩诉去巡视淮远军校场。谁知韩诉仗着自己是沈遇麾下之人,自己还是韩尹的亲侄,气焰甚高,故此在淮远军中惹了事。云乔自然依照军中律例处罚了他。
云乔展颜一笑,并不看向沈遇,道:“怎么?韩诉寻衅在先,这可属实?”
沈遇哑然,张口想辩驳什么却见一旁的谢洵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一肚子的火也硬生生压下去了。今日的事他也听了一二,心中也明白韩诉那股子傲劲和目中无人的模样,在云乔那是绝不可能讨到好处的。平日里韩诉仗着自己是韩尹亲侄,就算是在沈遇跟前也不全是毕恭毕敬。
只不过云乔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