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爸也在,怎么没瞧见巫衡笑话你。”程五爷摆明不信。
“那是因为他会装,爸,他没笑出声,可眼神就是在笑话我。”松月瘪嘴不高兴地说。
“那好,我再问你,昨晚你偷偷摸摸去楼里找人家做什么?”
“那……那也是报复,”松月垂眼嘟嘟囔囔,指尖无意识地戳着被面,“我就是看他不顺眼。”
“行,那昨晚的事呢,你怎么解释?为什么要溜过去,特意点了人家,还借酒劲耍赖。”
程五爷顾及着女儿的脸面,都没往细里说,那年轻人的脖子被啃得青红一片,着实令他这个做父亲的汗颜,当即叮嘱了楼里的人不许外传,并好言宽慰了那年轻人几句,幸而人家识大体懂分寸,表示只是意外,这事才心照不宣地翻篇。
对于父亲的心思,松月完全不知,她醉到记忆断片,现在只模模糊糊记得自己喝醉了质问巫衡是不是出老千,至于被众人抓包围观、以及八爪鱼一样黏在巫衡之事,则完全没有印象。
松月当即叫冤:“爸,你想什么呢!才没有呢,我才没有看上巫衡的王八蛋!”
程五爷当年情窦初开时,也是这么死鸭子嘴硬,当下也觉得好笑,不由使出激将法,负手肃目道:“那好,既然你这么讨厌人家,那爸就辞退了他,让他滚出邺城,再不准回来,怎么样?”
“这……这倒也不必。”松月眉毛纠结地拧巴起来。天呐,要是巫衡真离开邺城,以后破镜子交代的任务可怎么完成,她可不想死得那么惨。
于是乎,松月只能自己打脸,违心地求情:“爸……其实,其实姓巫的也没那么讨厌啦,用不着……用不着真辞退了他。”
“你啊你,”程五爷点了点女儿的额头,哑然失笑,“还说没看上人家,才认识几天工夫,就护成这样了,往日跟爸伶牙俐齿的劲头去哪儿了?”
“我……”松月急了,欲哭无泪,“爸,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父女二人正说着,巧云敲响房门,探进个头:“大小姐,宝婵小姐来了。”
傅家的这个小丫头也算是程五爷看着长大的,性子温吞,是女儿的闺中密友,对两人的来往,程五爷倒是很欢迎,于是说:“好了,爸不说了,跟宝婵好好聊聊,没事你们俩也出去玩玩,成天窝在家里也不嫌闷。”
松月辩解无能,耷拉着肩膀,有气无力地回:“哦。”
程五爷缓步出了门,门一开,门口穿着米白连衣裙的宝婵就乖乖打招呼:“程伯父好。”
“是宝婵啊,快进去吧,松月在里头等你呢。伯父就不打搅你们两个说悄悄话了。”宝婵只有大人腰高、只扎两个小辫的时候,就常来程家找松月玩,虽好些年过去,也长成了大姑娘,可在程五爷眼里,还是小朋友,对她说话,总是温声细语,怕吓着人家小姑娘。
宝婵在程五爷慈爱的眼神中进了房。
门合上,宝婵看见好友抱膝坐在床上,一脸无精打采。
“松月,你怎么啦?”宝婵走过去,挨着床沿坐下。
“哦,没……没什么。”松月不好意思开口,这种丢脸的事,就算是好朋友之间,她也羞于启齿。她岔开话题,问,“宝婵啊,你怎么来了?”
“哦,我,我……”宝婵心虚地挪开眼神,从裙子的小兜里摸啊摸,摸出一小包瓜子,“松月,新出的核桃味瓜子,你要不要尝尝?”
唉,她的这位好友,转移话题的能力比她还弱。
松月有几分猜到好友来找她的原因,问:“宝婵,是不是在家的时候,那两个又压迫你了?”
宝婵摇摇头,慢吞吞地回:“哪有,他们都很好。”
“谎话,”松月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谎言气泡,“宝婵啊,你就是性子太软,你要支棱起来知道吗?那两个一个跟爹似的管着你,一个跟养洋娃娃似的占着你,我要是你,早被他俩逼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