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媒苟合。
何况,秦女家境贫苦,容貌顶多算得上是小家碧玉,家里本来想要随便寻个贩夫走卒打发她嫁出去,谁知女儿未婚先孕,小算盘全部打了个空。一气之下,就把秦女和才出生没几天的孟逢殃赶出家门。
可怜秦女空有一手绣活,见识浅薄,又没有任何背景和依仗,被人骗得稀里糊涂入了贱籍。母子二人相依为命,在脂粉堆里饱尝人世冷暖。
孟逢殃快十岁那年,孟家派出使者说服秦女,想赶在端午时节将他接回孟家。秦女应下以后,像是被抽了主心骨一样,偶得风寒后就一病不起。
直到端午前的一个晚上,整个人突然精神好了许多,央着让孟逢殃外出跑腿买五彩线,好给他打络子。
等孟逢殃买完回来,屋内只剩下一具还有余温的尸体,和一枚崭新崭新的香囊。
香囊缺了底下的五彩丝绦。
绣香囊的人来不及系上了。
母亲秦氏死后,孟逢殃立借据,向母族秦家借地安葬,承诺在守丧期三年之内补上土地折合成的全部费用。结果,三年之期未满,他就已经连本带利,交完了所有的钱两。
按照常理来讲,钱地两讫,孟逢殃应该和他们再无瓜葛。谁知秦家人自认为和孟逢殃打断骨头连着筋,总有那么几分血缘亲情可言,指望占便宜再抢上一笔。
简直是贪得无厌,无耻至极。
“贤甥你也知道的,近来这洛京的地价越涨越高,所以……”秦叔笑嘻嘻地搓手,眼中精光闪现。
这个秦叔是孟逢殃的舅舅,秦女被扫地出门后他没少前去奚落,直到听说孟逢殃要回孟家当少爷,才腆着一张老脸各种巴结。安葬秦女的那块坟地,也是他主张划出来的。
孟逢殃和这帮人扯皮扯了那么多年,哪能不清楚他们肚子里的弯弯绕绕,丢给他们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轻轻点头。
“秦叔,我和娘亲这些年受了你的不少关照,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秦叔听出了话语中故意咬重的“关照”几字,诧异孟逢殃怎么还惦念着陈年往事,不过毕竟是自己理亏在先,吞吞吐吐地没敢往下说。
有人耐不住性子,张臂拨开秦叔。
“大外甥,我就直说吧!那块地当年是我们贱卖给你的,如今外头荫尸泛滥,不少豪门贵胄漫天抬价要收购风水坟地呢。我寻思着这钱都够给小妹买好几块地了,便先替你应了下来,把小妹的坟地订给了别人。”
把有主儿的墓地卖给别人?
先不提孟逢殃本人的反应,就连身为外人的琴琅,神情都有异色,眉心紧蹙。
要是秦女在天有灵,他觉得干脆能给气活过来!
他翩然起身,在孟逢殃身边站定,等着他缓过气。他个子比现在的孟逢殃要高些,稍稍俯下身来,碧玉冠没束进的乌发,就这样随意垂在两边。
近得,只要孟逢殃一偏头,就能嗅到他发间浮动着的溶溶苦香。
“荫尸,多为人死后安葬,尸骨埋在地底数十载不化。”琴琅给他讲解,默然停顿了一下,见两个系统都没有发出警报,复又说,“民间传言,凡起棺发现荫尸,今后不仅官司缠身,甚至会祸及子孙后代。然而,这些现象是再正常不过的。况且洛京多地下暗河,全然不具备荫尸条件。”
有句话,琴琅碍于人设会ooc没敢说,他们分明是想借信息差,狠狠讹上人一笔。
“所以,你若是不愿迁坟,便把违约金付了;若是情愿——”那人还在继续,拍着手说。
“咱们皆大欢喜!”
孟逢殃的脸色极冷,此言一出,令人胆寒的杀意在他的眼中骤然爆发,忽而消逝,只在眨眼间就换成了温和的笑意。
他慢慢伸出手指,一点一点勾住烟青袖袍下的小指。
冰凉。
稍微带着一丝潮意。
力道很大。
琴琅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