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骡子是用来跑的。”小左得意地竖起三个手指头,“孟相公特地为你送来的。”
这话听着就瘆人,什么相公?什么特地?什么为你?从小左嘴巴里蹦出来的,再正常的事都变得暧昧不清,恼得李元惜恨不得扇她两嘴巴子。
可气归气,都水监来了官役,出于礼节,她也应迎客。她任由小左快速给她替换脏衣,再将熨平整的官衣穿上,边边角角都捋顺,出门隆重迎接那三匹上好骡子。
哪里上好?骡子长得一匹比一匹蠢,浑身脏地全是泥污,又瘦骨伶仃的,被车架经常磨损的地方皮毛尽秃,叫得又难听,还特喜欢叫,其中一匹刚见着李元惜,就打了个喷嚏,别说是小左嘴里的“好礼”,就是宰了剁肉,也叫人索然无味。
官役报明情况,说这三头蠢骡是从街道司征调,协助汴河疏浚工程的,如今工程已近结束,便原畜归还。
归还也就算了,在小左追问下,那官役还通报了孟良平的贴心嘱托,“街道司要多饲养些骡子,养肥些,养壮些,过几日蔡河疏浚,再来征调。”
“孟大人知不知道养骡子要钱?”李元惜不高兴地问。
“都是自家的畜生,什么钱不钱的,姐姐真见外。”小左忙转了话题,惊得李元惜恍若看到个生人。不是吧?小左,一个管账先生,居然不在乎钱?
小左极尽地主之谊,热情地招待官役,送他离开街道司时更是做了有时间就互相来往的约定。
街道司本就是都水监的下辖衙司,管勾理应与水监走近,互相照应。然,纵使小左有情,李元惜却无意。眼下街道司事事需要她操心,若非必要,她连“孟良平”三个字都不愿意去想。
周天和打早便出去了,这时匆匆回来,风尘仆仆,却全身带着股芳香味,惹得青衫纷纷撑着鼻孔来循味,他将手里鼓囊囊的布包交给小左后,那香味便转移到小左身上去了。两人在帐房那边嘀嘀咕咕一阵子,小左越听越兴奋,手肘顶了顶他:“想不到周公子心思还挺细腻,成,一会儿我正好要去成衣坊,顺带着叫他们把废布料利用起来,做成你要的那东西就是了。”
谈及军营管理制的事,李元惜又与他二人交换了意见,讨论一番后,就去集拢青衫,正式推行新的管理制度。
对于新鲜事物,大家总是抱着十足的好奇,青衫们叽叽喳喳讨论着,军营管理规制是个啥样的?还有,明明这是个街道司,又不是军营,干嘛弄那个听起来就很森严的东西?
李元惜便解释给他们听,所谓军营管理制,顾名思义,必然是在军营中推行的管理制度,大宋军营,分营、都、队三级。
“按照军营管理规制,一百名青衫划分为固定的两营十都二十队,我亲自任命两位营长,接下来,营长选都长,都长选队长,单位小而灵活,更方便管理和行动。每一队中,凡都长、营长所在,不设队长,都长、营长兼行队长。每一营中,轮流选举两人做巡查官,负责发现辖管块区环境卫生问题,配合营长监督完成日常清扫修理维护。”
规制的妙用在于管理灵活,深明这点的李元惜直入正题:选拔为营长的,除了每月十两银的月钱,多发一石白米,选拔为都长的,多发五斗白米,选拔为队长的,多发五升白米。
有管理可做,还有白米可领,气氛便活跃起来了,青衫们纷纷举手,毛遂自荐,争着抢着做营长。
“大人,我百十号鸭子能放得整整齐齐。”
“放鸭子算什么本事?鸭子能和人一样嘛?我带人去城外果园做过工。”
“要做领事的,在咱们这群里,我是最在行的……”
“错了,都错了,做营长,必须识文断字,头脑机灵,试问诸位,有几个识字的?”
“牛春来,你站出来。”李元惜把牛春来叫到面前:“你觉得,你可以吗?”
牛春来老实木讷,别说营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