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遇上了个好人,对方得知她的遭遇并未难为她,反而给她租赁了个住处,将她安顿了下来。可小姐心心念念要找朱掌柜,认为他之所以那么做是另有苦衷。”
“这小姐也忒天真了些,不知农庄外的人心险恶啊。”
“是天真,但这天真里也有依赖的成分。”沈寂道:“小姐自小在农庄长大,日常接触最多的除了父母,就是农庄里的长工。对于小姐来说,朱掌柜不只是她的未婚夫,还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熟悉和信赖的人。”
“小姐她找到朱掌柜了吗?”
“找到了,但朱掌柜不肯见她,也不肯承认自己就是她认识的那个朱掌柜。”
“那朱家大少爷?”
“在小姐与朱掌柜分开后不久,小姐发现自己有喜了。她一个未婚女子却突然大了肚子,少不得要被人指三道四,被人刻意欺凌。没人知道那段日子,她一个人是如何熬过来的,只知道那年冬天,大雪纷飞中她倒在了我们沈家门口。待府中小厮发现她时,她已是临产的状态,若非父亲及时伸出援手,现下未必还有那位朱家大少爷。”
“朱家大少爷是在沈府出生的?”
“是!”沈寂点头:“稳婆是我父亲派人去请的,而大夫就是时老夫人。”
“这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吧?这么久了,难怪时越这个百晓生会不知道。”
“父亲从不与人说这些事情,时老夫人也一样,把医病救人当成本分,更不会与自己的子孙说这些事情。时越他,对旁人的事情清楚,对于时老夫人的事情未必清楚。”
“那朱炳坤又是如何回到朱家的?”
“小姐只在沈家住了三天,便抱着孩子离开了,等再次见到她时,已是一月之后。她满身伤痕,且不停咳血。父亲本想请时老夫人过来为其诊治,她拒绝了。她跪请夫人将朱炳坤送回朱家,说他是朱老爷的亲生儿子,希望朱老爷能够善待与他。至于她自己,则会按照朱老爷希望的那样永远的离开临江城。”
“沈老爷答应了?”
“答应了。”沈寂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父亲不忍心看着她们母子死在外头。”
“小姐她——”
“她那时,已是命不久矣之相。”
“虎毒不食子,朱掌柜好歹把自己的孩子给养大了。”
“虎毒的确不食子,可朱掌柜并非是看在血缘亲情上收留的朱炳坤,而是父亲查到了一些事情,用那些事情跟他做了交易。”
“沈老爷就是沈老爷,难怪朱掌柜在临江经营多年,也只开拓出了眼下的局面。”
“他一个长工出身的人,如何能与沈家老爷匹敌。”朱炳坤的声音自血雾中传出:“若非靠着我娘亲手中的那些地契,他连眼下的局面都没有。”
“朱炳坤,你果然还活着。”沈寂道。
“我当然要活着。”朱炳坤穿过血雾来到沈寂与沈清面前,“我是幕后之人,这幕后之人,自然是要留在最后的。”
“你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替你的母亲复仇?”
“不只是替我的母亲复仇,更是替我自己复仇。”朱炳坤冷笑着:“沈少爷方才所讲,并非都是对的。”
“哪里不对?”
“他并没有接受我,而是让下人将我带出府去活埋。”朱炳坤冷笑着:“都说虎毒不食子,可有些人生来就比老虎还毒。他虽是我的父亲,却对我没有半分恩情。”
“若无半分恩情,又怎会将你养在府中?”
“那是因为他把我当成了朱炳坤,当成了真正的朱炳坤。”朱炳坤道:“可笑吗,我连名字都是假的,都是从别人身上偷来的。”
朱炳坤拄着拐杖踏进房内,在冷扫了朱掌柜一眼后,将其踹道:“沈老爷的确将我送到了朱府,可这个人压根儿没想接纳我。那时他已娶妻,且这个女人腹中也有了骨肉,他根本不缺儿子。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