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烦心事解决了之后,日子一直过得舒坦平静,唯一让人难以忍受的,就是天气一日热过一日,这似乎都可以算作荷花在北边儿经历过的最热的夏天,自打端午节过后,太阳就一直勤勤恳恳地日日满勤,无私地散发着自己的光和热,全然不顾地面的人和庄稼能不能受得住。
好在荷花家地里老早就引了溪水过来,一时半会儿的灌溉还不成问题,但若是一直这么晴热下去,到时候怕是连引来的水渠都得干涸。
房前屋后的树叶子都委顿地耷拉着,村里连孩子的笑闹声都很少能听得到,荷花坐在自家的草棚子下头,用手里的蒲扇使劲儿地扇,但连风都是温吞吞的,让人一点儿都提不起精神。往日最是欢实的栓子都老老实实地趴在草垫子上,偎在荷花身旁借扇子的光儿,已经长大了不少的大黑趴在栓子旁边,舌头耷拉着“呵哧呵哧”不住地喘气。
看着大黑和栓子都低眉耷眼的模样,荷花连取笑一下都懒得开口,最后丢开扇子自己也躺倒在草垫子上道:“这样的天到底啥时候是个头啊,这要是入伏了还不得死人?”
芍药安安稳稳地坐在一旁做针线,见荷花这样便笑着放下手里的活计,抓起扇子帮他们几个人扇着风道:“大姑不是说了,心静自然凉,你这么吵吵嚷嚷的,不热都闹腾的热了。”
荷花扭头看看外面被晒得一片白花花的地面,长叹了口气道:“再这样下去家里就得挑水浇地了,这么热的天还不得把人晒死?”说罢估摸了一下时间,猛地起身儿到后院去给鸡舍前面的水槽子添水,因为连日都是晒得毫不留情,荷花就让祝永鑫帮着把鸡窝上面弄了遮阳的草帘子,家里的猪圈角落处也挖了个浅坑,每天都倒进去不少的水,让猪也可以有地方打个滚补充一下丢失的水分,顺便也能降低体温。喂鸡和喂猪的饲料里也都尽量多掺杂青料,所以目前看来两边都还算健康,没有出现什么安全隐患。
方氏从屋里端了一大盆绿豆汤出来,招呼在草棚子下头的孩子们都来喝绿豆汤解暑,在心里估摸了一下日子道:“后个儿就是夏至,俗话都说不过夏至不热,但如今还没到呢就热成这样,唉……”
“夏至过了雨水就多了,到时候就不用天天愁着地里没水了。”祝永鑫也不想到太阳地儿底下,贴着墙根儿下来抽烟。
夏至在农村似乎没有太大的讲究,无非就是冬至馄饨夏至面,村里家家都吃捞面。这天方氏也准备了手擀面,从地里掐了不少自家种的菜切好了做菜码儿。
祝永鑫坐在草棚子下头,抿着酒道:“地里又到了要忙的时候了,虽说比不过秋收,但还是得勤快地下地,不然误的就是一整年的收成。茉莉你和荷花好生地照顾家里,把你小弟看好了,家里的猪、鸡什么的都喂好,我和你娘尽量多下地,因为还得帮着你祖爷和爷那边照顾着地里,所以怕是没有太多的时间还看顾家里。”
茉莉和荷花都忙点头应着,芍药也道:“我虽然做不了什么重活,但是看看孩子做个饭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这天接近傍晚,天还没擦黑的时候,远处的天边似乎传来了隆隆的雷声,荷花高兴地朝发出声音的方向垫脚张望,高兴地说:“这都憋闷地热了好几天了,总算是要有雨水下来了,就算是轮也该轮到咱们去饿了。”
“我看够呛,怕是干打雷不下雨呢,有老话说的,夏至有雷三伏热,今年这热度怕是要等秋后才能缓下去了。”祝永鑫越发地皱起了眉头,“只盼着入伏前能下一场透雨,不然小暑和大暑就更加没有指望了,小暑雨水贵如银,大暑雨水贵如金,若是那样今年可就当真难熬了。”
“爹少说丧气话。”荷花一边铡着晚上要喂的青料一边道,“大不了咱就自己挑水浇地,我就不信再热还能把江水给热干了不成?”
夏至之后倒当真是下过几次雨,但全都骤来疾去的雷阵雨,刚刚打湿了地皮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