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前来查探,及时将我送去医馆医治。小人恐怕就要死在吴家门口,再无可能站到这公堂上,为自己讨个公道。”
薛七声眼珠转了转,沉声道:“五千万两,你怎能如此坦然地全部送入临阳吴氏手中。我记得你是吴家庶子,吴家前家主一过世,你便被赶出吴家,身无分文、潦倒万分。你就算不恨他们,又怎会还信任他们?”
那庶子惨然一笑,不避不让:“血浓于水,无论如何,我都要更亲近本家兄弟。老爷您想,连本家兄弟都敌不过对这笔钱地贪心,我如果是存入钱庄,怎么能保证那些钱庄不会生出贪心,进而也要置我于死地。”
“福祸难辨,况且”,他叹了口气,神情真挚:“吴家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大哥二哥与我一同长大,幼时也曾百般照拂于我。他们赶我走,也是因着吴家家规。我总还是认为,他们对我仍有几分手足之情。”
吴家家主气得嘴唇都在打哆嗦,他颤巍巍地直起腰,想要说什么,却在看到一旁的陈宝儿后,复又闭嘴。
官烨见状,却是抽出腰间的扇子展开,不紧不慢道:“家主不必因公公在场,就不为自己辩驳。我与陈公公都是局外人,也只是听了这位吴家小少爷的一面之词。公公是个极明事理的,若这位小少爷真是诬告,公公绝不会偏帮。”
辩驳?如何辩驳,吴家家主闻言恨得牙根都咬出血来。可他知道,自己绝不能在此时自乱阵脚。他整顿心思,复又跪倒,连声叫冤,最后道:“老爷,我们吴氏近日并未去钱庄银号,若是实银,那吴家家宅里定是有完完整整的五千万两白银。”
“您只管将我们宅子的地皮掘起来,都找不够这么多银子。”
他再起身,脸上竟然有了泪痕:“还请老爷做主。”
此话一出,官烨与陈宝儿交换神色,掩在扇后的唇角缓缓牵起。
成了。
不待薛七声回应,一直坐在边儿上默不作声地陈宝儿,轻轻笑了一下。
他尖细的笑声,透着股阴险的得意。那吴家家主脊背陡然一凉,却是腰背骤软,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后脚跟上。
“薛大人,咱家觉得这吴家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凡事都要讲究个眼见为实。现下我们不过是听你一句,听他一句,谁的都可信,又不可信。不如派人入吴家宅子里找找,若是真的找不到这么多银子,便是真的冤枉了吴家。”
薛七声沉吟片刻,颔首道:“陈公公所言有理。”
此事,当真没有比这更好的处理方式了。
要入吴家查找,自然不能当日去。薛七声拟定第二日寅时前往吴家查找银两,众人皆无异议。
吴二扶起腰软腿酸的大哥,二人踉跄着往外走去。
官烨将陈宝儿送到轿子上,待人走远后,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吴家庶子缓缓走上来。他看着吴家兄弟离开的身影,轻声道:“大人,吴家定是找不到这么多银子的。况且留了这半日的周转时间,他们大可在寅时前,将家中剩余的所有实银,趁着夜色转移出府。”
“到时候,莫说五千万两,便是连五两都难找到。”
官烨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抬脚,从另一个方向踱步离开。
只是这样,可是远远不够。
第64章 西南遥(九)
夜半子时, 正是万籁俱静。
临阳吴氏的大门被轻轻推开,有小厮探头出来左右张望。
见四下无人,他即刻缩回脖子, 复又合上房门。
不知又过了多久,令人牙酸的推门声缓缓响起。先是几个擎着火把的小厮打头出来, 接着是几辆马蹄上都包了棉布的马拉着的马车。那车轮都被牛皮裹着。纵然拉的东西不轻。可愣是没有什么动静。
吴家兄弟一前一后守在队伍首尾。
直至走到临阳城门口,城内仍是风平浪静,不见丝毫波澜。
吴二从队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