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殷俶只是笑笑,他是皇子不假,自小在宫里这些东西都要修习。睿宗冷待他,他便偏要学得更出色、学到那至善之境。这话高年虽然是追捧,但他受得问心无愧。
这些话,若是前世那个还未经历多少摧折,仍旧候在重华宫中暗暗希冀着睿宗的孩子听到,怕是会很开心。
只可惜,他面不改色地啜饮一口,不见喜,也瞧不见不虞。
高年握着茶碗的手指微微发紧。他时常会生出些许错觉,那就是眼前这人并不是皇子,他身上上位者的气势过于浓重,尤其是在他不加收敛,有意威慑的时候。
他没有办法在对方那张温和到几乎空白的脸上窥见任何有用的情绪,也无法从他那双深黑的凤眼里瞧见他的心思。他就像在皇位上算计了多年的帝王、平衡朝堂、玩弄权臣、把天下当他的棋子,既傲慢到狂妄,又透着几分难以捉摸的虚幻和孤寂。
帝王,在他们这些当臣子的人心中,可不就是个稍微有点特殊之处的画中人罢了。他们遵奉他、却也只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和家族的荣耀。谁又会与这些盛世下夺嫡的皇子们交心,不过都是算计罢了。
只是,这样的感觉,不该出现在这个方才弱冠的皇子身上。
“殿下,陛下并立二王的消息前些日子已经传进宫里,只是……”
只是却石沉大海,这位爷什么动静都没有。这俩日那张倾和李习因这事儿几乎要撕破脸,靠着面子上的虚与委蛇强撑着,卫阁老又不敢随意动作、也是苦不堪言。睿宗又在不断施压,可么拖着也不是个办法。万一让其他人知道了……
“爷知道,你们只管将消息放出去。”
“殿下!”
高年失态地低声惊呼,险些打翻手中的茶盏。他连忙请罪,怕他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复又低声解释,“这李妃娘娘与三皇子殿下的风头还没过去,此刻若是让朝臣们知道,岂不是要让那帮老家伙造反?”
“依臣与张阁老所见,这道旨意或许只是陛下试探您的法子。一来是想探一探这内阁里的倒向,二来或许是希望殿下您能服软,出面调停李妃娘娘与朝臣。”
“只要您写道折子,为李娘娘叫冤,给陛下一个台阶下,陛下也不会再折腾。”
反正该到手的东西都到手了,也是时候松口。高年讲完,就见殷俶不咸不淡地看过来,那种被什么东西压制住的窒息感再次袭上心口,激得他一阵心惊肉跳。
“爷说了,你们只管将消息放出去。要让所有人知道”,他顿了顿,轻笑一下,“大年初一再放消息吧,爷想过个清净年。”
这是从新年的头一天,就要开始给睿宗添堵啊。
高年无奈,只得低头答应。
殷俶瞧着他耷拉下头,已然同意,眼里滑过冷嘲。果然还是眼界不开,如若是鸦娘在这里,他怕还是要多费一番口舌。
只是,这样的人,给了她,以她的本事,定是能轻易拿捏。
压下忽然翻涌上来的戾气,他掩饰性地低头又喝了口茶水,陡然发难。
“高大人今日迟了半盏茶,可是被哪位温香软玉牵绊住,离不了身?”
“这……殿下,下官,下官知罪。”
“爷问你是否是外边儿有了人,还是尚未来得及婚配。”
您这么问,他如何回答,当着这未来主子的面承认自己有外室、不能齐家,这不是活腻了。高年腹诽,却也不敢迟疑,“殿下,下官并未婚配。今儿……”
“爷能闻得清脂粉味。”
“今日是下官不是,下官只是喜欢去那花楼里给姑娘们读话本子,并不会胡搞,也从未与那些女子有过任何越界之举,还请殿下明鉴。”
前世能臣的这些怪癖,殷俶自然知晓,现在提出来,不过是敲打一番,也是为他随后的话造势。他未缓和脸色,依旧追了一句,“那可有心仪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