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漪漪抿了抿唇,只能将匣子又悄悄放回去。
“这程小郎君真真可惜,如此一表人才,却怀才不遇。”
厢房里,春杏将热茶放在案几上,感慨道。
“这是什么缘故?”沈漪漪随手拿了本书看,顺着她问。
春杏来了兴致,滔滔不绝道:“姑娘一定不知道,十几年前,这程家可是与杜氏齐名的京兆士族之首,程家先家主程邈那是宰辅之才,可惜陛下除奸相之时他临阵倒戈,害得陛下多年心血付之东流!后来在狱中被圣人一盏毒酒赐死,这程家还是咱们王爷带人去抄的呢!”
“不过咱们圣人圣明,只处罚了程邈一房并未连坐,被程小郎君的父亲躲过一劫,但这程家,如今可是没落许多了!程小郎君如此一表人才,却因家中牵连只能坐冷板凳,也着实是可惜!”
的确是令人唏嘘不已,这位先家主一步踏错,便是祸及子孙后代,连带着家族之中优秀的子弟也不能出头。
这段故事,与沈漪漪来说太远,因此她心中不过与春杏跟着感慨一番。
等春杏走了,朱樱又后脚跟过来给沈漪漪递了匹缎子,在她身上不停地比划,袖口绣一朵玉兰花好看,裙摆做成百褶间色裙,八幅的虽热,却瞧着比六幅更稳重些,口中一直说个不停。
沈漪漪也不好打断她,直到她停下来吃了盏茶润喉,方才说道:“你看着做便是了,我都成。”
她心中烦着,没心思打扮得花枝招展去讨魏玹欢喜,再不给自己留点时间,待会儿魏玹又要叫她前去侍候了。
朱樱摇头叹口气,携了缎子与画纸离开。
终于,人都走光了。
沈漪漪又等了片刻,起身去将门关紧了,跟春杏说她想休息一会儿,让她没有吩咐别让人进来,春杏自是忙不迭应是。
沈漪漪这才赶紧将案几下的匣子拿出来,打开夹层中的几张纸笺又细细看一遍,心里不住地盘算着。
采盈给她这些,兴许是临死之前良心发现,不想让她这个昔日的姐妹再重蹈她的覆辙。
她只是奇怪,采盈竟然会猜到她不愿意留在魏玹的身边,而给她留了一条后路。
然究竟原因为何,人死不能复生,可能她一辈子也没有机会再知道了。
她倒是可以冒充采盈的户籍,可是离开之后又能去哪儿呢?她敢回家吗?
肯定是不敢的,只要她丢了,魏玹肯定要去苏州找姨母和表哥算账。
她死没有关系,如果为此连累了姨母和表哥,她必定一辈子都良心难安。
那她一个弱女子,又能孤身前往何处?
就算是手中有银钱,那也得有命能保住啊……
沈漪漪这厢胡思乱想,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半个稳妥的法子。
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魏玹从书房中出来,径直往东厢来。
春杏见到主子,忙上前去要通传,魏玹却没给她这个机会,沉着脸两三步就走到了房门口,突然一脚把房门踢开。
房门被人给踢开,沈漪漪唬了一跳,手忙脚乱将纸笺折好藏进匣中。
一抬眼,整个人僵住。
“起来!”
魏玹扬手“啪”的一声把门摔上,冷声喝道。
那一瞬间,沈漪漪脑中过了无数的结果,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
她站起来,强自镇定,心虚地瞄了眼案几上的匣子,垂眸不语。
魏玹缓步走到她面前,停住。
沈漪漪两手绞着,指甲陷进肉里,心也跳到了嗓子眼。
魏玹捏起她的两腮,迫她抬头,皮笑肉不笑道:“盯什么,心虚了?漪漪,你真是不安分,我才没看住你一会儿的功夫,你就看上了那姓程的?都说自古嫦娥爱少年,看来你也不例外啊,怎么,这就嫌郎君年纪大了,不如你那唇红齿白的小郎君模样俊俏?”
他用力捏着她香软的脸,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