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蕊红着眼睛道:“难受,姑娘一直哭,那个孩子是个已经成形的男娃,不知是被人推了一把跌下月台就没了,可是根本也找不到是谁人所推,一旁扫地两个婆子都说是姑娘自个儿不小心摔的,姑娘哭成了个泪人,百口莫辩。”
“落胎之后没两三天,姑娘便去了。”
饶是沈漪漪与采盈之间的情分早已不复存在,可听闻昔日姐妹死得如此凄惨,心中也不免生了几分兔死狐悲的凄凉之意。
两人同日入府,也曾相互扶持,互称姊妹,后来采盈做了魏琏的妾,她也成了魏玹的通房,同为权贵妾侍,她比采盈,又幸运多少呢?
有家不能回,有苦不能诉,不过是只被关在笼子中的金丝雀。
眼看他高楼起,眼看他高楼塌,荣华富贵转瞬即逝,魏琏出事之后,连齐王妃都保不住她,连同腹中的骨肉一起被人算计没了性命。
红蕊走后,沈漪漪望着手中的簪子看了很久很久,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思绪又乱糟糟地缠在了一起,就像那绣篾之中绞做一团的丝线,怎么理也理不清。
她将簪子烦躁地扔回了匣子里,本想将匣子就此收起来,眼不见心不烦,却无意听到一声十分细微的脆响,轻轻地“咚”了一声,仿佛是簪子碰到了匣中的空心之处。
沈漪漪一愣,这匣子,有夹层?
她将簪子取出来,手在匣子内外四处摩挲着,左右敲敲,最后用小银剪将匣子底部的一层木板沿着缝隙撬动起来,果然发现这匣子是有夹层!
拿掉夹层,显露出来的才是这只匣子真正的底部,里面放着几张叠的平整的纸笺,以及几两碎银子。
沈漪漪满不知道采盈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给她送几张纸与碎银子,她满怀着疑惑将这几张纸笺打开,细细读了起来。
看着看着,她的手慢慢颤抖起来,心脏便如同在那油锅之中浇入了一大瓢凉水,“刺啦”一声水花冒着油星瞬间剧烈地四溅了起来,再也无法平静。
这里面装的是,采盈的卖身契,户籍以及一张空白路引!
哪知这时门口突然传来响动,沈漪漪慌忙将纸笺折好塞进匣中,夹层盖上,再把匣子藏到案几下面,飞快地拾起手边的针线。
门“嘎吱”一声被人推开,兰蕙走进来时看见沈漪漪在认真地做衣服,并未发现异常,便道:“依依,冯侧妃请你去一趟蒹葭馆,帮忙挑选一下几日后安国公主芳辰所穿的衣物。”
作者有话说: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第46章
帮冯侧妃和阿鸾挑选好了要做的衣裙的颜色与款式, 沈漪漪还想着采盈给她的匣子, 不敢多耽就告辞回去了。
路上,她走得飞快又一直神思不属,连春杏与她说话都没听见。
“姑娘,姑娘, 您在想什么呀?”春杏好奇地问:“我都同你说了好几句话了。”
沈漪漪回过神来, 笑了笑道:“没想什么,可能昨晚没休息好。”
春杏约莫也能猜到是为什么, 开解道:“这盈姨娘素日里就骄横跋扈,西院没几个人待见她, 好容易怀上了三郎君的孩子,还算得上是三郎君的‘遗腹子’了,生生就给掉了, 只能说她命不好罢,下辈子别投胎再跟着三郎君那般不着调的人物了。”
采盈死得悄无声息, 连下葬都是被人用草席子一裹丢出了齐王府, 十分凄凉,因魏琏不举的传闻私底下传得沸沸扬扬,甚至有人说她腹中的骨肉根本就不是三郎君的,而是与下人私通暗胎珠结。
管事无意将话透露到齐王那里,也只简单地提了嘴说西院的一位姨娘耐不住寂寞与下人私通,腹中有了骨肉后自尽。
齐王听后羞怒交加, 下令严禁再传扬此事, 自然不会在意一个姨娘的死。
至于真相如何,怕是只有采盈知道了。
沈漪漪不知道是不是魏玹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