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远直言不讳,“额头饱满,鼻梁秀挺,眼睛有神,漂亮。”
魏玹平静道:“仙师风采,一如往昔。”
慧远一生终身未娶,据说是因心爱的女子早逝,故而看破红尘,高祖皇帝当初还想为他牵线赐婚,也他被婉拒,此人一大把年纪了,看着是仙风道骨霁月光风,对着美貌的小姑娘倒是挺怜香惜玉的。
慧远“啧”了一声,“瞧瞧,夸她两句你还不乐意,说罢,这次想问你师祖什么?”
“姻缘。”
“姻缘?”
慧远多看了魏玹几眼,刚才是开玩笑,现在看来小徒孙这次是认真了。
不过这姻缘么……
慧远罕见地沉默,魏玹捻起一枚棋盘上的棋子在手中把玩,缓声道:“仙师但说无妨。”
慧远又捋捋长须,叹道:“孽缘,你命中一劫。”
魏玹扔了手中的棋子,微微一笑。
“弟子明白了。”
孽缘,也是缘。
郑婉莹的父亲在朝中担任要职,此次随天子一道驾幸翠微宫,就居住在翠微宫西北坡的臣子院落。
下晌彩楼上,郑婉莹扇着纨扇不停地驱散暑热,心思却随着丝丝的微风不知被吹散到了何处。
前不久她与表哥生了龃龉,心中很是不快,本以为表哥会之后见了最起码会哄哄她,两人找个台阶也就下去了,没成想表哥连找都未主动找过她,更甭提哄了。
要不是此次随着圣人来到避暑行宫的路上她主动与表哥搭话,只怕两人到现在依旧不冷不热呢。
为了一个婢女闹成这样,郑婉莹怏怏不乐了许久,婢女劝她再去一次云霞院,郑婉莹心中还在犹豫,要不要向表哥道个歉。
正兀自苦恼着,婢女忽推了她一把急道:“姑娘快看,是卢七娘,她又去缠着咱们世子了!”
郑婉莹腾得就站了起来,双手紧攥成拳,卢七娘,又是她!她明知自己对表哥早就心有所属,齐王府也有意与她郑家结亲,近来却屡屡纠缠表哥撬她墙角,着实是可恶至极!
魏玹生得一副龙章凤姿俊美无俦,便是凤子皇孙中也难得少见的好样貌,又是个大权在握的主儿,按理该说这长安城众贵女的梦中檀郎才是。
不过他这人素来冷,寡言,若有贵女同他搭话,出于礼貌他会回复一两句,再多,那便是自取其辱了。
这般清冷有礼的翩翩君子,极少能有女子不动心,只是人家爱答不理的,搭话了也得不到回复,颇令跃跃欲试的女子们见了望而却步。
更兼魏玹不喜游宴,不爱凑热闹,许多人便不认识,他才从边关回来两年,是以长安城的贵女们见过他模样的却少。
郑婉莹如同捂着颗夜明珠,价值连城的珍宝终究会发光吸引飞蛾扑火,这卢七娘便是当中一个,自从上次随母入宫给身为太后的姑祖母请安无意偶遇了魏玹之后就一直念念不忘。
郑婉莹看着卢七娘像朵花蝴蝶似的朝着魏玹扑过去就坐不住,忙要下去,却突然发现魏玹身后似乎有些不对。
“那婢子怎的有些眼熟?”婢女恍然,“这不是那个叫做依依的贱婢?!”
郑婉莹沉下了脸去,指甲险些被她掐断。
又是她。
远处,云霞院缭墙外的夹道树下,卢七娘晕红着脸与仰慕的郎君搭话,太过专注,以至于没有注意到魏玹身后低头不语的小婢女衣着装扮似乎过于华丽。
沈漪漪默默地把镯子塞入了衣袖中。
那厢卢七娘还在欢喜地絮叨着,吉祥注意到主子越来越冷的眼神,只好上前驱逐这位太过热情的小娘子,“卢姑娘,世子还有要事要处理。”
卢七娘讪讪地住了嘴,心中却犹不甘心,羞赧地问:“魏郎,那你明日有空么,我听说青华山北侧有一处林苑风光极好,明日能不能邀你同去?”
“不行。”魏玹回绝,举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