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玹用粗粝的指腹替她抿去眼角的泪水,耐心哄道:“乖,别哭了,你在我身边待的好好儿的,我怎么舍得杀你?”
那你几次都差点掐死我!沈漪漪恨恨地想。
男人的话不能信,尤其是魏玹,这人喜欢她时嘴里能吐出天底下最温柔甜蜜的情话,可是发起疯来简直六亲不认。
若魏玹真的只是喜欢她的身子,为了出府她可以暂且虚与委蛇地陪着他,直到他能放她离开的那一日。
但现在,沈漪漪不想待在这样一个阴晴不定的男人身边,因为不知何时自己的命都要搭进去!
更重要的是,魏玹从未拿她当过人,她受不了这份侮辱,她只想逃离,为什么他总是不肯放过她……
“强扭的瓜,不甜……你明知道我不愿意,为何偏要强求?只要你齐王世子说一句话,外面多少女子都想嫁进齐王府给你做妾,甚至不要名分,世子,你放了我罢,我不懂事也不够乖巧听话,我伺候不了你。”
她哀求地看着他,一双水润的杏眸噙着点点的泪光,像朵被狂风骤雨肆虐之下娇弱无力的小茶花,无比可怜柔弱,却又无比地招惹人心头最诡秘的恶意与掠夺,像将她从身到心,彻底的占为己有。
魏玹低头吮住她的唇瓣,箍住她的腰肢狠狠一吸,低声笑道:“谁说不甜?”
他尝着这强扭的瓜,熟得刚刚好,饱满多汁又甘甜解渴,甚甜。
他当真是,无耻至极!
这么说,就是不肯放过她了。
沈漪漪好不甘心,她不想,千百个心不甘情不愿……可挣扎许久,终究还是阖上眼,抓着他的肩头颤声哭求道:“我……我跟你,可是求你别伤我的家人,别碰他们,我跟着你……”
魏玹嘴角的笑容就淡了下去。
想到今日一整天吉祥都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当时担心圣人的病情无暇顾及,现下大约明白了对方是如何把小奴婢给劝回来的了。
呵,怪不得这般听话。
是不是前世的乖巧温顺,恩爱缠.绵,也皆是她的虚情假意?
魏玹高傲,本不屑为之,但她若总哭闹,看着也叫人心烦。
横竖在她眼中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了,魏玹不介意再多这么一条罪责。
抬起小奴婢柔软的下巴,魏玹眸光沉沉地盯着她,狭长的凤目又恢复了幽黑冷漠,再无半分柔情。
沈漪漪心尖微乱,他……他该不会是想反悔?人也要,她的家人他也不想留?
她紧张地攥着他的衣衫,一双杏眼中满是乞求,魏玹忽而抬手,粗暴地揩去她眼角的泪,力道大的她娇嫩的眼角通红一片,“呜呜”地叫了好几声。
魏玹却冰冷地道:“乖乖儿,闭嘴,把眼泪憋回去。”
“你既然都明白,往后就别再做无谓地挣扎惹我生气,懂么?”
“我不舍得杀你,但你的家人,我可不敢保证不会碰他们,我记得,你那个瞎眼的姨母从小到大对你如同亲生女儿,你应该不会想看到她出事。”
他贴着她的脸蛋儿,在她耳旁轻言细语,可是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条吐着通红蛇信的毒蛇死死地缠着漪漪的身体与咽喉,那种冰冷的恐惧感毛骨悚然的同时几乎要令她窒息而死。
沈漪漪软倒在他的怀中。
……
彼此的身体诚实地给出了反应,她的双眸渐渐蒙上一层迷离的云雾,娥眉颦蹙,樱唇愈发娇艳欲滴,淌着泪儿喃喃,“你……你究竟何时才肯放过我?”
“下辈子。”
魏玹抚着她汗湿的鬓角,下一刻,漪漪忍不住尖叫一声,体力不支,在他怀中彻底晕了过去。
水路上,船已经走了不知几日几夜。
夜如泼墨,今夜无星无月,裹挟着海风的冷意阵阵吹散空中的暑热,坐在船尾的青衣郎君却察觉不到丝毫的凉快之意。
他攥着手中的一方绫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