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鸾玩累了走过来,见魏琅神情严肃,好奇道:“二兄,出什么事了?”
魏琅说道:“你先坐下,待会儿便知道了。”
等兰蕙进来把事情说了一遍之后,阿鸾腾的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你说什么,依依已经病得不省人事了?”
兰蕙去找阿鸾,才知道她在魏琅的临碧轩,世子和魏琅平素并无交集,几个兄弟关系泛泛,兰蕙也不知魏琅究竟能不能信任,但现在沈漪漪危在旦夕,她也是没办法了。
可阿鸾年纪轻轻的,哪里认识什么医术高超的大夫呢,那原先请来的大夫在长安城也算小有名气,但看病这种事情,也不能全看名气,要是下一个大夫还不成,病人的命可就危在旦夕了。
沈漪漪救了月娘,是月娘的救命恩人,阿鸾就很想帮忙,但却爱莫能助。
她眼巴巴地看向兄长,倒是魏琅沉吟片刻,温声道:“我正巧认识长春堂的一位老大夫,医术高明,我年幼时曾罹患重病,也是他治好的,你若是想试试,我这就让如意领着你们过去。”
兰蕙感激道:“多谢而郎君大恩,奴婢在此谢过了。”
如意和兰蕙走后,阿鸾也去看了沈漪漪。
前些时日她跟着姨母去了临潼和骊山游玩一圈回来,没想到就离开这么一趟,沈漪漪竟然从下人房搬进了湛露榭的东厢房,阿鸾颇为不敢置信,从春杏口里才知道,原来前不久沈漪漪就被大兄收房了。
一向不近女色的兄长竟然铁树开花了,阿鸾震惊之余,不禁想到她和月娘曾经打过的赌,赌的就是大兄什么时候会把依依收房,那时两人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却不想最后还成了真的。
阿鸾望着床上少女泛红的病容,担忧地叹了口气。
“阿爹……”
眼前似有一团迷雾,怎么挥都挥不开。
敞亮的明间中阳光璀璨,年轻男人席地而坐,怀中抱着一个垂髫女童,用拨浪鼓不停逗弄着她。
女童杏眼樱唇,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纯稚可爱,对着父亲摇动的拨浪鼓娇憨而笑。
“漪漪,唤一声阿爹,阿爹就把拨浪鼓给你玩儿。”
女童咿咿呀呀,将拨浪鼓牢牢抱在怀里,嘟起小嘴儿,“阿爹,漪漪要,漪漪要……”
“阿爹。”沈漪漪喃喃。
不知为何,她有强烈的的预感这不是父亲,不是她的父亲沈固。
这个男人,为什么会让自己叫他阿爹?他也是爹爹,难道是自己的生父吗?
五岁那年她生了一场大病,前尘尽忘,从她长大记事起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一段记忆,这是被自己遗忘的记忆么?
漪漪急切地想看清生父的脸,她能感觉得到生父是十分疼爱她的,可是既然如此,当年又为什么要丢弃她和阿娘!
她往前跑了几步,口中一直喊着阿爹,眼前的迷雾却在这这时忽然散开,倏忽之间笑声远去,人去楼空,一无所有。
唯有空荡荡的房间和案几上一只遗落的拨浪鼓。
她颤巍巍地拾起地上的拨浪鼓,耳旁慢慢响起那年轻男人低沉温和的声线,“漪漪,别又淘气再惹你阿娘生气,阿爹晌午下朝回来给你带新的玩具,好不好?”
……
魏玹垂眸看着掌心的湿润。
小奴婢身上盖着的被子掉下去一截,探出半个身子紧紧地拉着眼前的男人不撒手,还在他修长干燥的大掌上蹭来蹭去,委屈的鼻尖通红,“阿爹,我的拨浪鼓,我不淘气了,你别走……”
纪乾进来刚要禀告宫里的事情,一看眼前的情景,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一向爱干净的主子,竟然容忍这么个不懂事不听话的婢子在他身上蹭着鼻涕一把泪一把,连他都看不下去想冲上去给主子好好擦擦了,主子竟然丝毫反应都没有!
魏玹余光瞥见纪乾,便推开沈漪漪要走。
“不要走,不要嘛。”小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