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蒙蒙亮。
应母亲的话,秦文早早的来到秦家私塾,已经有不少秦家孩童聚集在此了。
见到秦文出现在私塾,不少人露出来复杂的神色。
“有些人啊,自以为厉害,一辈子也只能是个死丘八而已。”秦承嗣带着三两个跟班,故意大声道。
“就是,不就是个莽夫吗?”
“丘八就算被朝廷看中,不还是个丘八吗?”
……
秦承嗣一发话,其他人纷纷露出不屑的笑容。
听着秦承嗣的话,秦文表情冷漠,心道一声无聊,径直找了个座位入座。
这时,一个老者抱着书卷缓步迈入课大堂,周围人顿时噤若寒蝉。
“各位好,从今日起,我便是你们的教书先生了。”老者的颧骨突出,下巴还留着一戳山羊胡,颇为丑陋。
秦文认得此人,是县里有名的李大儒,据说此人是个举子,因为长相太丑一直没被选官,索性在县里当一名教书先生,在这一带倒是颇有名望。
“先生好。”
众人纷纷起身,一起朝李大儒做了个揖。
“很好,今天我们讲曾子问。”李大儒微微颔首,开始抱着书卷摇头晃脑的读了起来:“曾子曰:宗子为士,庶子为大夫,其祭也如之……”
李大儒说的这些功课前世的秦文早就已经滚瓜烂熟了,现在一听李大儒用这种软绵绵的声音朗读,顿时就开始昏昏欲睡了起来,索性开始拿着毛笔开始在纸上随意的涂鸦起来。
“秦文!”
画得正入神,忽然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厉喝。
“先生,学生在呢。”秦文忙应道。
李大儒两只小眼睛扫量了秦文一番,问:“就是你擒了那契丹武士?”
“正是学生。”
“哼,能擒契丹武士,只能说明你有胆,算不得正道。圣人之道只在书中。”李大儒不置可否,缓缓问:“你来复述一下我刚才讲的什么。”
刚才什么题?
秦文只好无辜的眨巴了两下眼睛,如是道:“先生,抱歉我方才没仔细听。”
“哈哈哈!”
整个书大堂一阵哄笑,秦承嗣笑得更开心了。
没听讲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李大儒顿时火冒三丈,狠狠的瞪眼,道:“我问的是曾孙侯氏,四正具举;大夫君子,凡以庶士,小大莫处,御于君所,以燕以射,则燕则誉。我问的是此段何解?问不出来就给我去罚站!”
课大堂上所有人都一脸看笑话的表情。
这个啊,这不简单吗?
他以前正好研究过礼记,秦文当即答道:“这段讲得是古时候诸侯举行射礼,王先诸侯后,顺序要分明,动作也一定要遵循规矩。”
这下秦承嗣笑不出来了,而且脑子有点发懵。
他秦文不是从没学过礼记吗?怎么就这么轻易的就翻译出来了。
“算你运气好。”李大儒瞪了秦文一眼,背过身,悠悠道:“这只是简单的解法,更主要的是告诉汝辈要遵礼法,习秦家,莫要成为一个莽夫,须知,莽夫纵然一时得势,那也不能成大气候的。”
秦文一皱眉,心想宋代重文轻武的风气果然严重,连一篇礼记都能曲解到讽刺武人身上。
“本朝太祖为何定文人治国的国策?那都是因为兵者主杀戮,非秦家之道。”李大儒得意洋洋道,还略有深意的瞥了秦文一眼,道:“武人多莽夫,莽夫不可治国,只能当兵器,而兵器有用的时候拿出来,不用的,就要收进盒子里。大家懂吗?”
虽然说的是莽夫,但众人都看向秦文这位被赏赐武职的同学,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先生说得对!”
“先生高义,学生佩服。”
……
莽夫,兵器?
这说的恐怕就是自己吧?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