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纸和笔,专心致志地伏在茶几上写起来,似乎在此之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在周倩伏几写她承包五台山影剧院的报告的同时,在距市委宿舍三里远的一所平房里,也有一个人在写着一份关于开发五台山影剧院的设想方案。这个人就是陈创生。
陈创生前天又见过周倩一面。不是他去找周倩,而是周倩来电影公司考察时找他的。见面后两人又长谈一次,交换了意见。他从周倩的神态、言谈和举动上,已经判断出周倩要承包五台山影剧院了。他向来尊重周倩,况且曾有五天后再见话之约,所以直到谈话结束,他也没有问她承包的事是否考虑成熟。只是周倩临告辞前对他说过一句话:“创生,你有空帮我搞一个设想方案。你比我有经验。”
就冲着周倩这句话,陈创生已付出了二十个小时的劳动。
妻子刘杏绵是长城纺织厂的工人,今天轮休。她上午跑商店,买了一套最时髦的衣服,下午到白天鹅发廊烫头发,回家时又卖了不少化妆品。兴许是跑累了,她晚上破例没有看电视,九点钟就上床睡觉了。
陈创生的设想方案还有一部分没有写出来,难得有此清静环境,便一个人躲在外间里,坐在桌子边写起来。他的这个设想方案是替周倩写的,也是为他自己写的——他已想好了,周倩一旦不承包五台山影剧院,他就承包。让别人承包他不放心。因此,他想得很深很细,写得十分认真。
“喂,都十一点了,你怎么还不睡?”突然里间传出刘杏绵的说话声。
陈创生知道刘杏绵已睡醒了一觉,正等着他去跟她亲热一番的。可是他的设想方案还没有写完,还得写十几分钟才能撂笔。他只好嘴里答应着“好,就睡,就睡”,身子却未动,手里仍然写着字。
过了几分钟,刘杏绵不见陈创生进来,有点等不急了,掀起被子,光着身子跳下床,趿了拖鞋,推门走出了外间。
刘杏绵见陈创生正埋头写着什么,不由伸手从桌子上把写好的一摞纸拿过来细看。第一页写着赫然醒目的一行大字:《关于承包五台山影剧院的设想方案》。她粗粗浏览了一下具体内容,不解地问:“创生,你要承包五台山影剧院?
陈创生抬起头来说:“不,是别人承包。”
刘杏绵显然有点不满,埋怨说:“别人承包,用得着你咸吃萝卜淡操心吗?”她停了停又问:“是谁承包?”
刘创生本来不想说出周倩的名字,害怕刘杏绵又胡乱猜疑,引出不必要的麻烦。但想了想,觉得眼下骗了她,过些时候她也会弄明白的,到那时反而被动了,有理也讲不清了,倒不如现在就告诉她。于是他说:“是周倩要承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