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后屋里,岑宁正和钱婶家的哥儿说话。
岑宁嫁到云溪村这么多天,钱婶见他模样好,举止又得体,还会绣得一手好花,有心想让自家的哥儿和他学一学。
她家竹哥儿今年十六,已经定下了村里的杀猪佬吴大家。吴家殷实,家里兄弟俩并一个姑娘,老大前几年就娶了媳妇,老二和竹哥儿明年就该成亲了。
于是这日午后,钱婶洗好碗筷,打开橱柜,拿油纸包了些果脯。
堂屋里找不到人,钱婶问儿媳妇:“竹哥儿呢?又跑出门玩去了?”
儿媳李氏正在院子里给孩子做鞋,闻言说:“竹哥儿进屋了,他今天早晨起得早,这会儿估计累了。”
钱婶走到竹哥儿屋前推开门,果然见竹哥儿四仰八叉地睡在床上。
“祖宗诶,吃完饭就睡,也不知道帮着你娘洗洗碗,还睡成这副光着腚的模样,哪里像个哥儿啊?”
钱婶看着直发愁,上前一巴掌拍在竹哥儿屁股上,“就你这样子我都怕嫁出去,人吴家再给你送回来,快起来,别睡了!”
竹哥儿翻个身逃离他娘的魔爪,嘟囔道:“阿娘,我都累死了,上午要不是我和茹姐儿去河边摸鱼,中午家里哪来的鱼汤喝?让我睡会吧。”
想着中午那锅奶白的鱼汤,钱婶动作轻了些,无奈道:“你川子哥的夫郎嫁过来好几日了,你睡醒拿着针线也去走动走动说说话,和人家学着点儿。”
“明年就要成亲了,还一副孩子样,怎么给人当夫郎?”
话还没说完,屋里就响起了竹哥儿轻轻的鼾声。
“真是个祖宗,愁死人了。”钱婶给竹哥儿盖上被,叹着气出了屋。
等竹哥儿睡醒,按着他娘的嘱咐拿了油纸包和针线走去陆家后屋。
竹哥儿长得圆脸杏眼,又爱笑,性子也爽朗,没说几句话就和岑宁熟络起来。
成亲时买的炒货家里还剩下一些,岑宁抓了一大把炒瓜子和花生,又泡了杯蜂蜜水。
“家里没什么零嘴,只能拿这个招待你了。”
竹哥儿捧着蜂蜜水吸溜一口,甜得眼睛都眯起来:“这已经很好啦,我都好久没尝过蜂蜜的味道了,我家那罐野蜂蜜我阿娘看得跟什么似的。”
两个人边做针线边说笑,竹哥儿嘴快,一下午功夫村里头大大小小的八卦让他说尽了,岑宁在旁边不停给他添水,怕他嘴干。
直到村子里升起炊烟,岑宁要生火烧锅了,竹哥儿才端着针线篮回家。
回到家,钱婶在厨房烧饭,李氏在院子里哄孩子,小侄子才两岁,竹哥儿逗了几下 ,趁他张嘴哭出来之前溜进厨房帮忙去了。
钱婶正炒菜,看见竹哥儿问:“怎么样,看见人宁哥儿知道自己不像话了吧?”
想着岑宁长的好看,说话轻声细语的,还给他泡蜂蜜水,竹哥儿点了点头,想着下次再摸到鱼要给岑宁送一条。
钱婶趁热打铁道:“知道了就要改,以后少上山下田的晃悠,在家里好好练练针线,不然成亲前鞋子都做不好,我看吴家还要不要你?”
竹哥儿听了嘴一撇道:“吴二河那闷葫芦,敢不要我?”
吴家兄妹三个,老大叫吴大江,老二叫吴二河,幺女叫吴小溪。
钱婶听了一巴掌糊在竹哥儿背上:“还没成亲就说这种话,不知羞!”
这头陆云川赶到家时天色还亮着。
村里有颗老树,这时节,村里得闲的汉子们喜欢围在树荫下下棋,看见陆云川背着背篓回来都要打声招呼。
陆云川一一回应过去,等走到自家院门口,岑宁果然正在厨房里忙活。
听见院门外有响动,岑宁从厨房里探头看,看见是陆云川有些惊喜:“今天这样早就回来了?”
“走的快了些。”
陆云川走到石桌旁把背篓卸下放上去,看见桌子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瓜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