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酒坛子等候多时，手臂上还挂着一包点心。
“茶糕？”
“栖公子喜欢吃这个。”夙眠比划道。
“难为你还记得这些，他会高兴的。”商陆眉宇间不禁浮上一抹柔和，接过酒和点心，朝她笑笑：“回去吧，不必等我。”
……
贺兰雪山，峰顶。
落日余辉下，枯木横生的断崖边立着一座孤坟，碑上空无一字。
商陆将茶糕和酒摆在坟前，背靠着墓碑席地而坐。
“没带酒杯，但有你喜欢的茶糕，将就一下。”说着，她端起酒坛碰了一下身侧的无字碑，“生辰快乐！”
“两个月了，自打将你葬在这里以后，这还是我第一次来看你。”
“你一定觉得我这个朋友很没义气吧？”
她笑了笑，沉默了片刻，终是吐露了自己的心声：“栖迟，我不敢来。”
“我杀了凤南歌，也算是给你报仇了。可终究，这定北王府是我让你来的。我邀你前来，却没能送你安稳离开。”
她的语气更咽：“栖迟，是我对不住你。”
她永远忘不了熙和三十八年的那个冬日，孤帆之上临风而立的那一抹白衣，只可惜，那样纯粹的端方君子，再也见不到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她。
商陆每每想到此事，便彻夜难眠。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谢南城举了反旗，天下群雄四起，乱局将至，而你所期盼的太平盛世只怕一时难以实现，但我答应你，若有天下安宁的那一日，我定会前来告知于你。”
“会有那么一天的。”
商陆抬头望向来人，目光微诧：“你怎么来了？”
只见来人一袭松石色广袖长袍，山风下衣袂纷飞，他弯腰在坟前放下一枝红梅，而后轻轻抚过坟前的无字碑，目光中流露出缅怀之意：“来看看故人。”
商陆眸中愈发沉寂了几分，哑声道：“你都知道了？”
男子低低叹了一声，道：“他是个光明磊落的君子，只可惜，这世道配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