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时节,积雪尚未完全消融,少了那些南来北往的客商,青阳关外的官道显得格外冷清。
客栈孤零零的牌匾下门可罗雀,往日热闹喧嚣的一楼大堂内仅有一二熟客。
黄昏时分,一墨衣女子从楼上走下来,拎起柜台上早已备好的两坛子酒,准备出门。
“姑娘,要不还是我陪您一块去吧?”客栈伙计贺鸣有些不放心地凑上来说道。
“不必了,你忙你的,天黑前我会回来。”商陆婉拒了他的好意,就在这时,大堂里传来一阵喧哗吵嚷之声。
她瞥了一眼争吵的方向,皱眉问道:“这是闹什么呢?”
贺鸣压低了声音解释道:“那桌客人是慕名而来,点名要喝三日醉,我方才已经同他们解释了客栈的规矩,可他们还是不依不饶的……”
听到这儿,商陆心下立刻了然,他们这客栈自打开张之日起,因为三日醉闹事的人就没断过,想来这又是几个自视甚高的家伙。
于是直接打断了他,语气里透着不耐:“规矩就是规矩,不愿意,让他们走便是。”
“还有,以后这样的事别让夙眠出面,她脾气太软,应付不来这种人。”
“是,姑娘。”贺鸣早就不耐烦招待那一桌人了,不过是本着上门是客的态度没好意思撵人,这会儿得了商陆的吩咐,心中愈发定了几分。
本以为这件事就此作罢,不料那几个人当中有个眼尖的,一眼便瞧见了商陆手里的酒坛子,登时就不干了,二话不说冲上来拦住她:
“姑娘,你就是这家客栈的老板吧?”说完,眼中不禁划过一抹惊艳,想不到这荒郊僻野之处竟有如此美人!
“这位公子有何见教?”商陆好脾气地笑了笑,和气地问道。
贺鸣却是心里一“咯噔”,继而默默替这位公子点了根蜡——他家姑娘越是动怒的时候,面上便越是一团和气,看来今天这位公子怕是要破财了哟!
偏这位锦衣公子浑然不觉,甚至觉得商陆是个人美又和气好说话的。
于是开始大吐苦水:“我与朋友乃是不远千里专程为这三日醉而来,可你家伙计却是个不知变通的,偏要同我们讲什么规矩,说什么一个故事一壶酒,这无缘无故的,我们哪里来的故事?这不是为难人吗?”
从进门开始,同伙计纠缠了这么久,锦衣公子早已是一肚子牢骚,此刻便忍不住在商陆面前多抱怨了几句,言罢又打开折扇,气呼呼地摇了起来。
商陆本是不耐,忽而余光一瞥,瞧见了他折扇上摇晃的鱼骨扇坠,眸光微动,继而话锋一转,说道:“如公子方才所言,的确是我们客栈失礼怠慢了。”
“只是三日醉的规矩一向如此,我这伙计倒也并未故意为难您几位。”
“不过既然几位远道而来,我们也不好让您败兴而归,不如这样,我们各退一步,您随便出个价,这两坛子三日醉便权当是我个人转卖于您的,如此,便也不算坏了我客栈的规矩,您意下如何?”
锦衣公子本来觉得没什么希望了,谁想听着听着又峰回路转,登时喜笑颜开:“好!本公子就喜欢你这样痛快的,你这两坛子酒要多少银子,开个价吧!”
“开门做生意讲的就是一个缘分,公子又是特意为了三日醉远道而来,您看着给点,咱们权当是走个过场了。”商陆亦是客气地笑道。
一旁的贺鸣听着这话险些没笑出声来,要么说做生意还得是他家姑娘,既得了银子,还让对方觉得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
锦衣公子寻思这姑娘是个为人爽快的,也不好让她吃亏,当场掏了两张五百两的银票,然后心满意足地拎着那两坛三日醉回自己那桌显摆去了。
平白赚了一千两银子,商陆的心情都跟着好转了几分,朝贺鸣使了个眼色,然后出门了。
从客栈出来,商陆绕了一圈,来到了后门处,夙眠已经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