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自相残杀。
要不就这么死了吧,这次就该是真的死了。
一番挣扎后,她睁开眼,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扶着铁栏站起来,松开铁栏后晃了两下才站稳,心理和身体的双重不适让她眼前一阵发黑。
赵挽韵跌跌撞撞的跑过去,用冻的发青的手拿起一柄刀,抱着刀柄找了个角落缩着。
——自暴自弃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很快就想到了在马车内看到的那一幕,死亡的威胁如悬在头上的刀刃,最终还是激发了她求生的本能。
受法治熏陶十几年,她做不到主动杀人,武器是一种威慑,也是……不到万不得已时的选择。
在赵挽韵之后去拿武器的是一个小男孩,他脸上满是泥土和灰,穿着脏污的粗布麻衣,好几处都打着补丁。
在她看过去时,他坐在另一边正在看手里的武器——那是一把极具威慑力的斧头,她本来也想选,但考虑她拿不起来也就作罢。
他抬头正正对上她的目光,地下室烛火黯淡,他黑眸幽深,并不像一个孩子,倒像盯着猎物蠢蠢欲动的猛兽。
看清是她后,他抿了抿唇收回目光。
他们所在的笼子是头一个有动静的,而第一个动手杀人的,就是这个男孩。
她清楚的看见,他握着斧头的手稳稳地斩向了身旁小孩的脑袋。
他的力气不够大,没有完全斩下来,血肉半被割开,还有一半粘着,白色内容物流的到处都是,血如喷泉一般涌了出来,落在他手上、脸上还有衣服上,而他脸上没有丝毫害怕。
浓浓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尖叫声和哭喊声似乎要刺破地下室的天花板。
这场面与马车上瞥见的那一眼不同,就活生生的在赵挽韵眼前,一切都好像变成了慢镜头,他再一次举起斧头的动作、血液喷溅的轨迹还有四处逃窜晃动笼门哭喊求救的孩童们。
被卡在喉咙里的尖叫刺痛了她紧绷的神经,胃一阵一阵的收缩,她想让自己挪开视线,却怎么也动不了,只能闭上眼,眼泪不知何时又涌现。
救救他们,有没有人来救救他们……
但无论是求神还是告佛都没有用,没人会来救他们。
紧张、恐惧的气氛被点燃,生的欲|望战胜了一切。
有人害怕逃窜,也有人捡起武器朝旁人举起刀刃。
看孩子之间的厮杀,比看成年人互斗还要可怕,他们不知道怎么杀人,只能用蛮力,弄的鲜血迸溅人却还在动弹,惨叫和痛哭声刺破耳膜。
动手的孩子神情麻木,沾了血的脸上还带着天真的残忍,像是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有多可怕。
笼子里到处都是血,倒在血泊里的尸体越来越多,站着的孩子双手沾满鲜血,表情狰狞,宛若癫狂。
被泪水覆盖的瞳孔颤动,填满了鲜血和残肢遗骸的画面让赵挽韵生出浓浓的无力感和无望感,人间地狱四个字配上她眼前发生的种种,再合适不过了。
即便到了这种地步,她不敢杀人,忍着强烈的不适感,被动的拿刀自保。
至于那些因她防卫而受伤的小孩会不会被别人“捡漏”,那就不在她的考虑之中了。
——她太害怕,也太紧张,脑子里一片浆糊,能进行的有效思考实在是少的可怜。
腿上被划了一刀,疼的整条腿都在打颤,但她无暇顾及,不知道还剩下多少人,站在笼子外欣赏血腥场面的男人没有喊停,她只能握着刀柄守着自己的这一个角落。
浑身是血的男孩不知何时来到她身旁,地下室的血腥味很浓,可他身上的更甚,血腥味冲鼻令人发呕。
他几乎成了血染的人,有他自己的,也有别人的。
他杀人的画面还生动的在她的脑海中不断播放,赵挽韵浑身紧绷,黑瞳紧紧盯着他,举起刀,“别再过来。”
他看上去也开始力不从心了,刚刚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