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顾澜清抱着宋绘的腿,死活不让她走,顾愈非常的勉为其难同意了宋绘留宿在府邸里的请求。
顾澜清住着一个单独的小院,院子虽不大,但阳光充足,廊舍精致。
屋内容易磕着碰着的桌角椅边都包着软布,床榻和书桌边放着方便踩的杌子,随处都显着服侍的用心和妥帖。
宋绘接了丫鬟的活,替顾澜清擦了擦满身的汗,然后给他换上干净的袍子。
顾澜清穿好衣裳,急不可耐的拉着宋绘看他写的字、画的画以及这些日扎马步时最喜欢站的树荫。
他小嘴瓢就没停过,恨不得什么都要讲给宋绘知道。
教书先生不同,教出来的学生自然也有差别。
往天死记硬背好不容易记下大半《增广贤文》,顾澜清现已经懂了好些话的意思。
宋绘坐在临窗的书桌边上,手里拿着顾澜清写的大字,瞧着他为了炫耀摇头晃脑背书。
背完,他咧嘴朝宋绘笑,笑到一半忽得又安静下来,“娘亲明天还会在吗?”
宋绘弯下了些身,目光和他平高,“明天娘亲不在可以吗?”
“可以啊,我每天可忙了,很多很多书要背,没时间陪娘亲的”顾澜清刚还说得昂首挺胸,一转眼又要哭,“那娘下回什么时候才能再来看清儿?”
“可能后日,也可能大后日吧。”
顾澜清掰了下手指,觉得自个儿白哭了,赶紧抽了两下鼻子,抹掉脸上的眼泪。
他一只手抱着宋绘的脖子,凑近和她咬耳朵,“大魔头会让娘来吗?”
宋绘单手托住他,想了片刻,学着他悄声道:“娘有玉净瓶,能收了大魔头。”
顾澜清眼睛唰的下就亮了。
小孩子精力一阵一阵的,刚还闹得不可开交,吃过饭没一小会儿便困得哈欠连天。
他挺着精神自己洗了脸刷了牙,麻溜的爬上床榻,和宋绘约定好明天要叫他起床才放心大胆睡过去。
宋绘不认床,夜里睡得还好,卯时初刻便醒了。
顾澜清人小鬼精,一大清早便吵着手疼腿疼,今天要休息,怎么都不愿意走。
过了辰时,知道消息的顾愈亲自来提人。
顾澜清一步三回头,不情不愿的跟着耿平出去了。
顾愈穿着一身稍正式的袍子,肩线直又宽,身材颀长。
他眉间压着一层晨光的冷色,像是从外面才回来。
“男孩不用这么娇惯。”顾愈也就讲了一句,话题便跳回宋绘身上,“等会回去?”
宋绘点头。
顾愈眉间情绪稍顿了下。
两人态度亲近,氛围也还好,但要说男女关系却不那么清晰。
至少在他没有给出合适的解决法子前,两人相处都会有几分特殊。
顾愈思忖了片刻,道:“你住那院子还是太简陋了些,明个我让耿平找些工匠过去,你看哪里该加固,哪些地方要修缮,一并弄了。”
公务繁忙,顾愈没法闲下来,他也就站着和宋绘聊了小会儿便又被蒋成急匆匆唤走了。
剿匪一波三折,几支山匪队伍冲出包围圈,又藏进大山里了。
“蜀夋这些兵,养的十个里八/九都是废物。”
顾愈眼底扯了几分嘲意,偏头,微敛住戾气,“让方沛送你回去。”
宋绘应好,没有多推拒。
雨水充足,笋在这个时节争先恐后的外冒。
宋绘回家路上,路过集市时买了一篮子的春笋。
这四年间,他们都是这么弄的,没什么大本钱,便靠着时节吃饭。
做些笋干卖去酒楼,赚的钱贴补平日家用。
绿头笋清香鲜美,洗净外壳,放入过顶的冷水,加上一碗米糠和辣椒去掉苦涩,大火煮滚后再焖,笋壳的香便会浸到笋肉里。
笋不能焖太久,所以宋绘见找到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