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宓还想说话,李祥宝制止了他。
“陈先生,晚生李祥宝!澎湖巡检司巡检使,此来特地拜会先生!”
陈玉成摇摇头,“我已是出家之人,俗世的一切都已经斩断,你回去吧!”
“先生,祥宝有一事不明,想请先生指教!《大学》有言:‘格物致知’不知格物作何解?”
李祥宝目光灼灼的盯着陈玉成,后者在这一刻终于转过来头,看了李祥宝一眼道:“《大学》章句,学堂之中即应明晰,你又有何疑问?”
“陈先生,如果我想格物,应该怎样去做?格物又是指什么?学生日思夜想,一直想不明白,还请先生教我!”李祥宝一揖到底,姿态极为恭敬。
“但能实地用功,时间久了你就明白了,需要用心去体会。”
陈玉成眼神变了,没有了刚才的冷漠,于是李祥宝知道自己第一步走对了。立即追问道:“那第一句‘欲明明德于天下者’,‘欲明明德’作何解?是要格物还是致知?如果是从‘格致’开始往根源上去推,到诚意上又推不得了,那么为什么又还有格致一说呢?请陈先生教我!”
陈玉成看向李祥宝的眼神彻底变了,他放下手中的锄头,拍拍手上的泥土来来到李祥宝面前道:“都不是!格物致知说到底是诚意上的功夫,所谓诚意,就是你动心动念的本心。本心俱足,则万物俱足,心即理也,格致就是格除本心,存善去恶!”
李祥宝深揖道:“多谢先生指教,闻先生言,祥宝顿悟,解了困扰了多年的疑惑!”
陈玉成微笑道:“我也不过是个吊书袋罢了!这些不过是阳明公的一些感悟,我虽然多年以来潜心抱道,但隐居佛寺这些年,我渐渐明白,留在佛寺不过徒然浪费大好时光而已!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阳明公的学说我字字通晓,但始终不能明悟,今日我才明白,光是我一人在这方圆不过百丈的寺庙里得不到真正的道心,道心,在‘实地’当中!行万里路,亦复如是!”
“那先生可愿继续去寻找道心?祥宝愿执鞭坠蹬侍奉先生左右!”李祥宝拱手道。
同时心里想着,这时候像您这样的狂人可不止你一个,“异端”李贽可是在佛寺住了几十年,不知道那老爷子今年在哪呢……
而且还听说有谣言说这位老爷子半夜带着一帮大和尚夜踹寡妇门来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必说了!你来,是为了流寇的事?是想我回惠安帮忙主持县治?”
孙效猷大喜,看样子大人已经将陈知县说动了!
刚刚两人说的什么"格物"“本心”他和殷必成等人听得一头雾水,孙效猷虽然读过几年书,但那都是囫囵吞枣背下来的,大部分精力都花在练武上了。读的时候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更是抓瞎。就他那点知识储备根本不够用的。
“之前是,现在不是了。目前蔡三一伙叛乱的流寇都已经被降服,贼首或逃亡山上、或逃亡海外,已不足为虑。惠安县已经收复多时,县里恢复的都差不多了,不需先生费心了!”
陈玉成点点头,叹了口气道:“当年我为了个人的‘道心’,追求一个人的私欲,抛弃了官职,抛弃了全城百姓,到头来却一无所得!真是羞煞我也!”
“先生不必自责,您有今日的心境,若非是这多年的沉淀,怎能了悟的这么快!”李祥宝劝慰道。
“了悟?了悟?了悟!”
陈玉成目光逐渐发亮,拳头攥紧了又松开,眉头皱紧了片刻猛然舒展道:“原来如此!”
李祥宝和孙效猷两人奇怪的看着他,不知道这位传奇县长又想整什么好活儿。
“原来这就是了悟!我却执迷不悟的追寻了这么多年!十年时光付诸流水!唉!”
陈玉成叹了口气。
转头看向李祥宝道:“原来我早已悟道!自己却身在此山中!今日既已明白,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