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妈妈这儿应该也问不出什么话了,沈寂派人把她送回羞月坊,并安排了两个人暗中监视。
傍晚就传来了羞月坊歇业的消息。
“派人盯好羞月坊,还有孙亦文的那个小厮,定要想办法把人找到。”
沈寂站在牢房之前,负手嘱身旁的侍卫道。
侍卫领命,又问:“大人,罗友那里该怎么做?”
“先着人看着,待醒了以后再盘问。若他不招,你们知道该怎么做的!”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可以用刑。侍卫心神领会,拱手下去办事了。
现下已经是月上时分,弯月悬挂半空,银辉如玉,今夜的按察司一片寂静,只剩北风在寒夜里叫嚣着,比起昨日,又寒冷了几分。沈寂在檐下拢了拢衣襟,随后迈开步子离开了牢房。
他从下晌忙到现在不知饥饿,等闲下来倒觉得饥肠辘辘了。
信步来到安置易霜的耳房,千澜正在陪着易霜说话,听到外面传来沈寂和衙役说话的声音,顿时心生欣喜。
“大人!”
沈寂刚进门,她立刻就扑了上去。
“小心些,冒冒失失的。”沈寂忙叫道,说着伸手护住了她。
千澜小脸上神情很是疲惫,想来是照看易霜费了一些波折。于是又偏头看向在床上坐着的易霜,问道:“她怎么样了?”
易霜醒来多时,但一直抱膝靠着床头发愣,三魂失了七魄一般,谁都不愿理的样子,千澜深深一叹:“整整一个下晌都没曾喝过水,也不喊饿,也不说话。瞧着真是造孽。”
“那你呢?用过饭了不曾?”
千澜咧嘴微笑:“衙役大哥端了碗牛肉面来,我草草吃了些。”
沈寂笑着来牵她的手,轻轻地握了握:“就吃了一点啊,那现在饿不饿?”
以她的胃口来说,一碗面怕是不够。
“说实话有一些!”千澜倒也不逞强,抱着干瘪的肚子咬咬嘴唇,如实道。
“走吧!带你吃好吃的去。”
千澜有些为难,小声问道:“我们去走了,易霜怎么办?我觉得这个时候还是要有人陪着好些。”
她的担忧不无道理。
易霜到底只是个十几岁的姑娘,如今生此变故,当真是让人担心。她又怎么好抛下她自己去吃香喝辣。
“她能走出来的,不过需要多些时日罢了。我父母亡故时,也曾这样痛心过,就连眼泪都流不出,可是有人和我说,人生在世,若不留下些什么岂不误了数十年光阴?而我就是我的父母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了。”
“斯人已逝,生者就更应该好好活在世上,替他们仔细看一看这个人世间才好。”
话是对千澜说的,但道理是说给易霜听的。
若一个人当真心死如灰,无论你如何无微不至的照看她,她总有一日会放弃生的希望。
不知易霜能不能将他这番话听进去。
“走吧!”
千澜点点头,又转身看了易霜一眼,“易姑娘,我们先走了,等会儿近棋会来,你若是饿了可一定要同他们说。”
易霜始终没有回应。
千澜则又一叹,吩咐看守的衙役,“劳驾大哥仔细看着她。”
衙役扶手作揖,应承下来。
千澜这才心无旁骛的跟着沈寂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