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文君已经很久没有睡个安稳觉了。
天气转凉,将要入冬了。她将院子里的枯叶都清扫了,架子上泛着新潮的书,也通通拿出去晒了一遍,甚至是破了许久的都没有人修缮的窗户纸,她也亲自动手换了下来。
五日过去,林天羽还是没有回来。
天朝与古木两族,实力与威望都在仙门前列,两族在八年前结过一门亲事,长孙渟嫁给林亦枫,伉俪情深,流传于三界。时隔如此之久,长孙渟的亲妹妹长孙明熳也要嫁过来了,两家自是亲上加亲。
朝山各角遍布喜红,众多白衣弟子腰间盘着一条红绫,一批一批阵仗整齐,上了广阳台舞剑,古木的使者则安坐于席位,抚琴以助兴。
于文君听着琴音,心中五味杂陈,先在院中找了一圈,没看见林天羽,随后来到了大殿。她倚在墙边,犹豫半晌,终于下定了决心,想要前去看看,于是抬步转角,不料迎面行来一个人,与她撞了个满怀。
前方传来极其温柔的男声:“冒犯了。”
这一句砸的于文君头脑发晕,这声音……与他大哥的音色一般无二!
虽然她在家中与大哥并不亲近,但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十几年,即便是不想认出来,她也认得出来。鬼使神差的,她抬了头。而这一眼,两人都愣了一下。
此人怎会与他大哥如此相像?如若说一个人更换了容貌,那眼睛,便是最大的破绽。
于文君起了疑心。既然后山里母亲的尸体有假,那大哥的尸体照样也可以作假。可如果,此人是大哥的话,他为何不与自己相认?
她越想越觉得事情不简单,面前的少年绕开她,径直离去。她不动声色,悄然跟了上去。
如果说几月来她经历的种种,都不能为家族申冤提供线索,那么今日此人的出现,就是最好的线索。
那人穿过层层叠叠的梧桐林,进了一片矮竹林之中,于文君随着他,来到了一片静谧祥和之地。
大殿的金壁灿灿夺目,华美的楼阁被一汪碧绿的潭水环绕,清莲满池,明净而柔丽。
文清殿。
这是凤沁漪的住所。
于文君瞧那莲花瞧得出神,心中甚感疑惑,九月的莲花怎会开的如此之旺?这个男子为何会走小路来凤夫人的住所?
男子脚步沉稳,踏上殿前的台阶,轻叩殿门,从中走出来一位女奴,他双手呈上一封书信,一言未发。
女奴收了信,道:“公子,夫人令奴转告于你,于家旧党已查到了,不必再费心,尽力准备百家剑会便是。”
男子微微颔首:“转告夫人,请她放心,我不会让她失望。”
于文君听着便觉得不对。
于家旧党?与凤沁漪何干?她也在查于家旧党?还是说……她已经暴露了?
男子与女奴分别后,便要原路返回,于文君连忙一窜,伏在了清池之后,听男子脚步顿了顿,继而又响起。
待他走远,于文君探出头来,细细地看了看池中的莲花。虽说此处离梦灵谷很近,花期较晚,但也不至于金秋九月莲花还在开。况且,院中的梧桐早已成了枯木,两物怎会相差如此之大?
她伸手探了探,触碰到柔软的花瓣时,才发觉自己的处境有些危险,她正孤身一人,独闯宗主夫人的寝殿。思及此,她顺着原路找了回去。
再次回到大殿时,已经正午时分了。算算时间,新娘子的花轿差不多该到了。于文君四下环视,宾客盈门,仍是没瞧见林天羽的身影,她突然觉得站不住,伤口又开始疼了。
大概是方才用了灵力,又使得伤势恶化,她一遍遍地平定心绪,可当烦躁的情绪止不住地蔓上心头时,她还是不忍要发火,一拳打在石柱上,骨节本就发白,这一举动瞬间就为白皙的手添加了血色。
迎亲的奏乐响起,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山头逐渐现出花轿的一角,远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