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公伐郐,势在必得。商贾变法,如火如荼。朝堂之上,叔段奉旨,以随婚为由,借机到郐国都邑商市及码头一探运营商密,美其名曰“缔结郑郐商贾互通之约,主效仿郐国营运商贾之道,互为互利,荣辱与共”。尉明岳朝堂举荐子懿为督史,辅佐二王子左右,武公准奏。
物丰楼乃郐国都邑商市之驿站,集全境众商贾之首,用于外邦通商议事、内办商贾联展,郐人称为“物尽奇且丰楼”。叔段、子懿随礼官和亲一众赴郐国都邑,拜会郐国国君,并禀明来意,郐国国君盛情至极,甚是欢喜。真真是美人入怀、家珍在手;邻国谦姿、邦交甚好;商贾繁盛,物阜民丰。好一派祥和之兆。
虽郐国公甚喜,然郐国大夫邬苏大胆妄言,曰国之将亡,昏君当道。无奈,为息事宁人,郐国公下旨诛杀邬苏,并连九族。随后于物丰楼大摆宴席,以迎四方宾客。
夜幕将至,茶凉人走,宴散。叔段和子懿分别宿于物丰楼翡翠阁和珍珠阁。夜已深,叔段与子懿谋于翡翠阁。
“子懿兄,依你之见,我们该从何入手?虽有圣旨在手,但终究是身处他国,如若滞留过久,恐有性命之忧。今日之见,果然名不虚传。这郐国公,表面玩世不恭,实则杀伐果断,乃心狠手辣之人。”叔段左右徘徊,“不行,我得修书一封,禀告父王!”
子懿为叔段斟好一杯上等西湖龙井,意定神闲,细细品酌杯中甘冽。“爷稍安勿躁,且坐下,莫要辜负这上好的龙井啊!”叔段接过龙井一饮而尽。子懿思虑片刻,起身遥望窗外皓月一轮。“子懿以为,讨要明账不易,不妨乔装商贾到码头一探究竟?爷此番有多少可用之人?”
“四谍。”
“足矣!爷,明早你我二人到古城角寨码头,其余谍子兵分两路,分别到双洎河子码头和新密码头。争取三日内探出郐国水运线路和通商名目。”窗外皓月映照物丰楼外莲池,微波粼粼下洒满星光,仿佛苍穹中的日月星辰尽数收于池中。子懿沐浴着清池悠风,不禁吟诵邶风之《雄雉》篇,“瞻彼日月,悠悠我思。”
叔段随着子懿的视线放眼望去,苍穹明镜如水,远远地挂着一轮皓月,着实明丽,皓月旁无一星辰,又显清冷。“如此美好月色,勾人心弦。不知哪位佳人令子懿兄对月轻叹呢?莫不成是漩滢?”叔段心领神会,暗自窃喜。论兄弟情谊,子懿与他相知最久。
“子懿不敢对公主有非分之想!”子懿连连作揖。
“子懿兄,上次园榭一聚,我看得出来,漩滢对你关怀备至……”
“爷,时候不早了,子懿先行告退!”子懿作揖,拂袖借机离去。叔段疑惑不解,此番故作,真真矫情。
翌日辰时,乔装商贾,公子二人策马前驱至古城角寨码头。郐国分三大城池,每一片区以码头为界,分三江域,溱水、洧水泾渭分明。来往商贾络绎,担夫或挑担或卸甲,码头岸边商船并连,结绳而固,好生热闹喧嚣。见一人驻足做账,子懿借机朝前搭话,“掌柜的,我们是卫国的商贾,初来宝地,人生地不熟的,想跟你打探个事。你可知道这丝绢归哪位掌事大人管啊?”叔段见状,亦从衣袖中掏出书契一叠,看似有模有样,“我们找了老半天了都没下落,掌柜的行行好吧。这货堆久了怕是被鼠虫咬了,那就亏大了。”
做账人上下打量眼前二人,思虑一番,“哦,原来是卫国人,卫国的买卖不是一向由长孙大人负责嘛,你们怎么跑到咱码头来了?”
子懿尴尬地微笑,作揖,“实不相瞒,掌柜的,郐国交友甚广,各国皆争相讨好,互换珍稀。咱们来得较晚,摸不清内情。今儿有幸得到掌柜的提点!在下感激不尽!我家公子欲宴请掌柜的畅饮,共谋差事!”叔段微笑着点点头。三两下,掌柜的被花言巧语的子懿拿下了,酉时相饮于城东的兴隆斋。
掌柜的乃古城角寨码头的管事筹算子,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