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州城外的官道上,一辆马车疾驰如飞驶向瞿罗国王庭……
瞿罗本是小邦,国力自比不了大赵、北燕这等当世强国,然毕竟是一国之都城,因此也称得上繁华。
刘敦透过车窗向外观看:街道两旁商铺林立,人群熙攘,因道路并不十分宽敞,更显得热闹非常。
辽东的兽皮山货,沿海的鱼虾鳖蟹,中原的瓷茶锦缎,乃至西域的乳酪瓜果,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由于天气尚寒,人们大多穿着皮衣毡帽,看上去稍显臃肿笨拙,且身上少有金玉之类饰物,可见民风质朴。
刘敦赞叹道:“此地果与我中华大不相同!”
“大人,前面就是皇宫,请下车吧!”正暗自盘算着,刘知重的声音传来,把刘敦拉回到现实。
瞿罗王庭不算太大,宫内建筑也少有华丽雄伟的殿堂楼阁,却别有一番朴实厚重。
瞿罗当朝皇帝名唤黑齿贯丘,为该国第十一世国主,号为武宗。听说汉人皇帝派使臣前来,十分意外。
黑齿贯丘一阵纳闷:“我国与中原朝廷素无往来,为何突然遣使来访?不敢怠慢,当下急召内侍传召接见。”
刘敦一入大殿,见正中御座之上有一人约五十左右年纪,褐面虬髯,头戴王冠,身披紫袍,刘敦心道此人当是瞿罗国主黑齿贯丘了。
刘敦以手持节,昂首站立,朗声道:“大赵国皇帝驾下臣礼部侍郎刘敦参见陛下!祝愿贵国国运昌隆,陛下福寿永享!”
“贵使免礼。寡人德薄,一向与中华上邦少有交往,不知贵使此番前来所为何事?”黑齿贯丘言语之间虽然客气,却充满了警惕与狐疑。
刘敦道:“臣奉王命,欲与贵国互通商旅,永修两国盟好。为表诚意,敬献薄礼一份,请陛下御览。”
说着,自怀中取出礼单,一旁内侍双手接过,呈上书案。
黑齿贯丘打开仔细观看,不住点头,显然十分满意。对于瞿罗这样的小国来说,这份礼物足可称得上是一份大礼了。
不过黑齿贯丘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如此厚礼绝非仅仅建立盟约这么简单。
在情况不明之前,黑齿贯丘也乐得糊涂。
黑齿贯丘笑道:“贵使的来意,寡人知道了。请上复赵国皇帝,寡人十分愿意与贵国建立盟约,互通有无,不日将派使臣前往。”
“贵使远道而来,一路辛苦。寡人今晚于宫中设宴,为贵使接风洗尘,还请切莫推辞!”
黑齿贯丘说完,站起身便欲返回内宫。
刘敦急了,心道好个狡猾的老狐狸!既收了我的国礼,怎可轻易让你全身而退!
刘敦赶紧上前一步高声道:“陛下且慢!区区金银玉帛何足挂齿,既是两国盟好,外臣自当另有厚礼奉上!”
“哦?”黑齿贯丘胖大的身躯又重新坐了回去,脸上也散发出光彩:“贵使请讲。”
刘敦鼓起勇气,一字一顿地道:“土地百里,城池五座,人丁十万!”
话音刚落,大殿内一片哗然,黑齿贯丘粗犷的脸上瞬间通红,再由红到紫,憋成了猪肝色。
原来,瞿罗自黑齿贯丘祖父时,曾在与东桓交界处的忽延河之战中大败,被迫割土献城,纳贡称臣。
及至其父愍帝在位,欲收复国土,怎奈兵微将寡,数次征讨均无功而返,竟至郁郁而终。
黑齿贯丘即位以后,励精图治,勤修武备,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使忽延河一带重归瞿罗版图。
这件国耻成为深深埋藏在瞿罗君臣心底的一根利刺,平日里谁也不敢轻易提起,唯恐触了逆鳞引起龙颜震怒,不想今天却被刘敦当众揭了伤疤。
黑齿贯丘既愤怒又羞愧,若非刘敦外国使臣的身份,恐怕当场就要下令拿人了。他强忍怒火,冷冷地看着刘敦:“贵使此话何意?莫非取笑寡人不成?”
刘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