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尸闻听背后呼呼风起,立即舍了我再度双臂倒撑,像只陀螺般飞旋。两条身影撞在一起,四下都是骨断筋折的脆响,我不忍直视,刚闭上双目,耳边却是嚎叫不断。睁眼去看,俩人已厮打在大门前三米之外,她正不停绕着八字,怪尸则步步趋追。
当双方距离缩短至一人前后,小苍兰猛然刹停脚步,双臂发力从它胯下铲出去。这东西本就僵直,见她瞬发之际出现在自己侧后,便也急着想收停脚步,竟拿右脚猛踹自己膝盖窝,才将自己蹬飞出去。哪知它还未着地,身躯腾空而起,好似被某种怪力牵绊,倒挂去了廊延。定睛细看,怪尸双腿缠满麻绳,显然已中了小苍兰之前布下的圈套!
“你真是太厉害了,啥时候学会巧设绳圈的把戏?快快!宝贝,趁此良机,赶紧进来!独斗无法获胜,我俩再好好定策破它。”我不由得又惊又喜,见怪尸正疯狂挣扎,深知区区麻绳不堪大用,困不了这东西多久,便忙向小苍兰挥手,示意她立即跟进。
她也很是得意,嘴角上翘,似乎在说这算不得什么。记得不久之前,某日我独自坐在水洞前眺望嚣尘之海的夜景,她缓缓走来,紧贴洞壁坐下,凝视了我一阵,忽然轻叹起来,说:
“这破海每天看你看不腻吗?我其实样样都不如你,但有一样比你强些。”
“哦?那是什么?”被她无端夸奖,我深感愕然,不由转过脸去看她,颇为自负地问。
“那就是你所认识的我要比我所认识的你更强,强上许多。”她捣了我一拳,咯咯地笑出声来。见我没有反应过来,便歪着脑袋问:“Alex,你为什么从不夸我?这里就我俩。”
“因为我不希望你自满,自满就会放任,放任就会犯错,也算是种鞭策。”我故意不说她想听的话,便又扭过头去看海,淡淡回应。有关她的能耐,我心知肚明,但就是不愿承认。
眨眼间小苍兰已窜到跟前,我忙探出手,做好接应的准备。可谁能料想,她就像撞在一张橱窗玻璃上,整个人被弹飞出去。小苍兰满脸困惑地爬起身,继续往光门冲击,连连被这股怪力崩飞。我惶恐地望着这一幕,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办。
“快做些什么!放我进去!放我进去!”她急得不住跳脚,扑在光壁前,冲我大叫。
“我已经试过了,你不明白,这道光门内是一片混沌,什么都没有!”
与此同时,小苍兰身后传来令人绝望的麻绳扯断声,怪尸已然挣断束缚,倒栽下来,并朝着她如脱弦之箭冲来。我惊得叫出天籁之音,忙挥手示意她趋避。恰在此时,身后传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怪力,仿若冒出个超乎想象的吸尘器,拽紧我步步后退。光壁也开始收缩,不到数秒,便缩得只剩脸盘大小。小苍兰却依旧停在原地,全然不顾危险迫近。
“你已经尽力了。”她淌着热泪,将脸紧紧贴在光壁上,叹道:“别忘了我们的誓言,倘若遭遇不测,侥幸的那个,一定要设法救回另一个。林锐,我停留在此,我等你回来!”
“小苍兰!不,雅典娜!”我撕心裂肺地狂呼,眼前掠过两道炫目光环,身躯化作游丝,被迅速抽空,完全陷入深不见底的漆黑之中。这到底是为什么?连我自己也无法釐清,只感觉肉体彻底不存在了,只剩得意识,带着无尽的遗憾与内疚,滑向无奈的彼岸。
我干嘛就不能夸夸她?为何我宁愿看海也不肯逗她开心?当小苍兰泪眼朦胧地冲着我大喊,你怎能这么对我?你就这么对我?我伤透了她的心。她过于固执,十年如一日地周全腐朽的我,在黑暗中喃喃自语,借口不想遗忘说话,其实是她内心唉叹的独白。我唯一喜逐颜开的,不过是为了满足生理需求,何尝站在她角度去理解这份艰辛?和种种缺憾?
我所考虑的都是我自己。在寂寥时她总摇晃我的胳臂,说你理理我。这些字眼,现在听来如针刺般,令人难以呼吸。是我让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