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我认识吗?”季母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
然而,季刑也很了解自家老娘的性子,用“朋友”两个字敷衍了过去。
天黑了,农家院里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油。
季家母子住的山脚下距离村中心太远,电力局的人不愿意单独给他们拉线,所以母子俩到现在还是点的煤油灯。
这也是村里人认为季家很穷的原因之一。
季刑本来已经上了床,快要入睡了,忽然想起朱迟迟嘱咐他的换药和滴眼药水,立马重新披着衣服起身。
换药他没问题,但这滴眼药水,试了好几次,不是滴到眼皮上,就是滴空了,季刑耐心全无,对着煤油灯一看,要命,已经快浪费三分之一了!
没办法,他只得敲了敲自家老娘的门,“妈,你睡了吗?”
屋里传来声音,“还没,咋了?”
“出来帮我一下。”
“哦。”季母应着,心里头打鼓,小祖宗大晚上的不睡觉干啥呢?
人出来了,季刑把小的玻璃瓶子朝季母递过去。
“妈,我忘了说,今儿有人给我看眼睛了。”
季母闻言眼前一亮,“哪个大夫?有没有说治得好治不好?”
季刑,“她说能治。”
季母一瞬间兴奋又怀疑,“真的假的啊?”
“
那谁知道,死马当活马医呗。来,这就是那大夫给我的眼药水,每天早中晚滴三次,我刚才没能滴进去。”
一听是这样,季母忍不住鼻子发酸。
她故意别开脸,没让季刑看到她难受的样子,转过头就笑哈哈了,“害,是这事啊,你早说嘛,你妈我手准着呢。”
打毛衣的时候戳孔从不会错。
季刑嗯了一声,退后一步在条凳上坐下来,下巴微扬,眼睛半眯,等着季母给他滴眼药水。
但他受伤的眼睛比较敏感,季母也是滴了好几次才滴进去。
随后听见季刑一声闷哼。
季母吓都吓死了,“咋了咋了?”
季刑,“没事。”
季母才不信,把灯油拿到眼前来,“你可别骗我,是不是滴了那劳什子玩意儿眼睛疼啊?快给娘看看,要是你的眼睛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去找那个庸医拼命!”
“哎呀,妈,真的没事!”刚滴进去的时候确实有点刺痛,但很快就好了,这会儿和敷的时候一样,清清凉凉的特别舒服。
“你不准骗妈!”季母还是不放心。
季刑摇摇头,“妈,你想啥呢,我这眼睛本来就看不见,人家还能给我祸害成啥样?行了行了,有痛感是好事,真要是一点知觉都没有,我才觉得我这眼睛彻底
废了。”
季母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便将信将疑的回屋睡觉了。
第二天,季刑天刚亮就醒了,本能的睁开眼睛,却被窗外折射的阳光刺得双目生疼。
他抬手遮了遮,遮到一半,整个人顿住。
他的右眼能感觉到光了?
季刑不太敢信,大掌蒙着好的左眼试验了半天,才终于确定了这个事实。
是的,他能感觉到光了。
虽然比较微弱,但这已经是这段时间以来很大的进步。
他本来以为,自己今后注定了是一个残废、独眼龙。
如今看来,老天爷并没绝了他的路!
想到这儿,季刑浑身的每一块肌肉都充满了力气,恨不得直接飞进山,把他藏起来的两头烂肉都搬到朱迟迟家。
没看出来,那还是个宝藏胖丫头呢。
季刑洗了脸,季母起了,他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后者高兴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真的,这么神?这个大夫你在哪儿找到的啊,回头你眼睛治好了,我一定好好谢谢她。”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季刑难得挂着一丝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