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见她袖口处的污渍,无声轻叹,拿出自己的素白帕子递过去。
罗嫂子动作一顿,接过帕子又是一阵道谢。
哭了一阵,擦干眼泪,罗嫂子起身走向后院,过了片刻,她端着个红木匣子走了过来。
她拿出随身带着的钥匙串,找出一把小钥匙,打开匣子。
里面放着几支素银簪子,并一枚金镯,首饰下方压着几张微微泛黄的纸。
她从那几张纸中拿出两张,递给杜明媚,“小姐,这是酒馆的地契,以及纳税的凭证,小姐万万要收好。”
杜明媚仔细看了一遍,收好放进贴身荷包。
罗嫂子重新锁好匣子,放回屋子,再回来时,看到沾满眼泪的帕子,很是尴尬无措。
“小姐,你这帕子脏了,我等会洗好再给你吧。”
杜明媚摇摇头,“只是一方帕子罢了,算不上贵重,嫂子拿着用吧。”
她看着身形略显佝偻的妇人,明明不到三十,却已经有了白发,眼尾也有明显皱纹。
她回头看向不远处,正被千柳逗得哈哈笑的孩童。
丈夫好赌,卖铺子赎回人后,也不知会不会悔改,还有两个年幼孩子。没了赖以为生的铺子,不知日后这位妇人该如何为生。
杜明媚颔首低眉,到底心有不忍,左右这千两银子也是她卖消息得来。
杜明媚又从身上拿出一张百两银票,塞进罗嫂子手里,轻声叮嘱。
“我知道嫂子是个好的,但尊夫归家后,你如何保证他不会再犯?你还有两个孩子,总得为日后打算。”
杜明媚的声音微沉,语气也变得严肃,“这一百两,留给嫂子傍身,切莫让旁人知晓。”
罗嫂子拿着银票,手指剧烈颤抖,想要推拒,却被杜明媚死死按住。
罗嫂子的眼泪霎时涌出来,哭得无声无息,却充满委屈无奈,杜明媚在旁边看着,都忍不住眼睛一酸。
罗嫂子捏紧那张银票,快速站起身,一个扑通跪在地上。
杜明媚骇了一跳,连忙起身扶她,“嫂子,你这是作甚。”
罗嫂子身如秤砣,铁了心要跪,杜明媚力气小,如何拉得动她。
不远处的千柳见了,连忙跑过来,扶着罗嫂子的手臂,“罗嫂子快请起。”
罗嫂子没有起来,不仅如此,她还扯了一把跑上前的男童,让他一道跪下,“阿大,快给恩人磕头。”
孩子尚小,不知为何要磕,但他听娘亲的话,娘亲说磕,他便老老实实弯腰,连磕三个响头。
起身时,孩子的额头都磕红了。杜明媚看着,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罗嫂子重新打开匣子,从里面拿出另一张纸。
“小妇人娘家擅酿酒,这是小妇人家传下的酿酒方子。”罗嫂子环顾四周,面露哀戚,“这铺子已经是姑娘的了,左右日后也卖不了酒,若是姑娘不嫌弃,便收下这酒方吧。”
杜明媚展开泛黄的纸,只见开头便写了“仙临”二字,她顿时一惊,眼睛微瞪,询问道:“嫂子,这可是仙临酒的酒方?!”
罗嫂子点点头,“正是。”
仙临酒是仙临酒馆的招牌酒,如今却到了她的手里。
杜明媚摇摇头,递还给她,“这是嫂子家传的方子,日后若是东山再起,你没了这酒方,可就开不了酒馆了。”
罗嫂子轻笑,眉眼间没有丝毫不舍,豁达坦荡。
“若姑娘不收下这酒方,那这百两银票我也不能收。”
杜明媚再三推拒,推拒不过,只好将酒方收下。
她看了眼天色,时辰不早,她再不回去,恐娘亲担心。
她站起身,“嫂子可慢慢收拾,我并不着急。若嫂子收拾好了,可去渌水巷找我。”
若是旁人,听到新买家不着急,脸皮厚些,说不定还能继续住下去,等新买家来催,再搬家不迟。
但杜明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