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国公府的大门轰然打开,车马鱼贯而入。
庭院里,身着黑衣,蒙面的影卫手执火把左右各一列,他们岿然不动,仿佛真正的影子。
身着玄衣,披着同色黑裘皮大氅的叶祾倬坐在太师椅上,一手扶额,一手缓缓捻动腕上的念珠。
“快些交代了,如何进的府,又是如何搭上的人。”文墨立在他身旁,声音不大却十分清晰地说道。
庭院里跪了六个人,男女各一半,此时皆是低着头,瑟瑟发抖但不开口。
“将他们六人带到刑房去。”文墨见这几人铁了心不愿开口似的,便一挥手,几个护卫上前,将人扭住。
叶祾倬站起身来,声音不带一丝情绪,说道:“若是不交代的,将他们家里的人都杀了,将首级带过来,斩草除根。”
那几人中有一人再也扛不住,跪倒在地,膝行到叶祾倬面前,哭求道:“公子!奴婢愿说出一切!”
这奴婢是个家生子,爹娘兄弟都在镇国公府,若是要动手,她这一家老小首当其冲。
“奴婢……”她正要开口,一旁的一个影卫忽然闪身过来,只听得啪的一声,一枚暗器落在地上,而动手那人正是这六人中的一个。
他本是意图灭口再自杀,那想到刚动手便被止住了。
那奴婢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一双眼里瞬间流出眼泪来,“吴郎,你……竟要杀我?”
那被她唤作吴郎的奴仆恨恨地盯着她,他的下巴刚才一瞬间便被这冲出的影卫下了,无法吞咽,也无法说话。
这奴婢一下瘫软在地,终于说出了。
原来这吴郎是府中新来的马厮,在校场照管马匹,容貌英俊,便慢慢引得这奴婢同他好了,从这奴婢出打听到了许多消息。
虽并不是机密的消息,但管中窥豹,也能推测出这府中的一些情况。
他是训练有素的细作,将消息传出去,他那主人便知道这镇国公府的确是有猫腻。
而这镇国公府年少的主子叶祾倬更非池中之物,必定要趁早除之。
这奴婢并不知道自己说出的这些好像无足轻重的信息落在这人手中会有什么用处,她不过是想讨好情郎罢了。
却不知给主子引来了杀身之祸。
这府中的监察比这细作预料的更加严密,尤其是他这样半路进府的人,他递出了叶祾倬出游的消息,那些杀手早就在那山谷上方埋伏着了。
却不想他的一举一动,早已落入叶祾倬眼中,出游不过也是他等不耐烦了,自己给出的时机罢了。
毕竟,宫里那位想将他镇国公府和余氏除干净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彼此都不动,如何会有破绽?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同皇后娘娘玩这浪费时间的游戏。
“将他和他的同党都杀了,等着外面接头的来了,也一并处理了。”叶祾倬同文墨和行一说道,转身走出庭院。
那奴婢在身后哭求,“世子爷饶命!世子爷……”下一刻便没了声息。
夜色中叶祾倬清瘦挺拔的身影好像堕入魔道的神仙,清冷飘然,却充满杀戮戾气。
叶祾倬将行二唤来,从书房暗格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瓷瓶,对他说道:“将我配的这药递进宫里去,姨母知道该怎么做。”
行二神色一凛,郑重地接过来,低头应是。
彼时行一行二的师父九圣真人其实还有一个关门弟子,他将毕生炼丹制药的技艺和配方都交给了这个关门弟子。
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挚友叶朗坤的孙儿,镇国公世子,叶祾倬。
御人之术,要威逼要利诱,要有一份情谊和胸怀,但同样也要有雷霆手段,紧握在手中的把柄。
所以行一等人,宣誓效忠后便服下那名为断生的毒药,皆因这毒的解药只有叶祾倬能制。
而叶祾倬给行二的这瓶中的药,并非毒药却堪比毒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