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传来“嘎吱嘎吱”的响声,是火火咀嚼食物的声响,它为了不惹人烦,尽力吃得慢且大口,从她这边望到窗外,正好对上两片火红的咽喉煽动和食物在口中打碎变湿……
它大可不必如此,吃多少顾十娘心中有数。
“我再去上一趟集市。”
顾十娘想走,却被小土豆抱住了大腿。
“怎么了?”
小土豆头摇得像拨浪鼓,从桌子底下推出一个背篓,那背篓比他人还高出一些,所以推得有些费劲。
顾十娘认出那背篓是自己的。
是她上山采药的竹篓。
他人小力气大,一把就将竹篓掀倒,一只肚子圆滚滚的豚猪瞬间就滚了出来,显然已经饱餐一顿,嘴里微微打着鼾,是酒足饭饱睡得正香。
而今天早上顾十娘采摘的所有药草被吃得一干二净。
家中没有一粒米,顾十娘捂着胸口,有些憋闷。
她从小到大没有任何一刻让自己处于这么窘迫的处境。
这次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底掉。
她的那种身上没有半个铜板傍身的危机感又升了起来,这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这是她作为一个从小习惯于盘算的人,自发的一种感情。
“你们坐,我进去歇一歇。”
顾十娘愣愣地往屋里走,走了几步察觉到不对劲儿,又拐了个弯往西厢房的方向走去,她脚步微微一顿。
“不对啊。”她皱起眉头。
“我今天早上是在这边醒来的。”她指了指主屋的方向,一脸疑惑地看向满屋子的男人,道:“那我昨晚是在哪里过夜的?”
“咳咳咳。”
程思同耳朵瞬间通红,低着头逃避着顾十娘的眼神。
顾十娘记得自己昨夜疲倦至极泡了个澡,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只是若是泡澡,浑身的衣裳都得脱光。
“你!”
顾十娘看着那个满身满脸通红脸快埋进碗里的人,突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程思同没失忆之前言行举止虽有撩拨之意但是其实未曾越界,没想到这个人失忆之后,看着老实,其实还比以前做得更多。
算了,罢了。
她摇了摇头往主屋走去,这间屋子比西厢房要通风舒服,主屋果然还是主屋。
“娘子!”
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程思同心里也有些闷闷的,他放下碗筷站了起来,突然叫住了顾十娘。
顾十娘回头望他,这会儿真的懒得去纠正他的称呼。
程思同被她无意识地看了那一眼,觉得胸腔的那片膜被撞得快要破了,他有些承受不住地别过脸去。
“你别担心米粮的事,我可以种田……苏兄说我身上的灵力醇厚,只要自己想起如何利用,便能控制药草的长势,得到大批收益。你……别担心,虽说我现下可能还不能完全承担起家中责任,但请你别总是一个人扛着,有什么事我们一起好好商量行么?”
他的眼神真挚,迫切地希望顾十娘能信他,他知道顾十娘好强,她习惯于不依赖任何人,但是他心疼她,心疼她的辛苦,所以希望能打破顾十娘心中那层厚厚的壁垒,希望她尝试着相信自己。
若是这次不行,那便下一次,若是顾十娘始终不愿意接纳自己,那他便永远陪在她的身边,默默护住她不受伤害就可以了。
顾十娘看着他那一副言之凿凿的样子,是的,言之凿凿。
根本就不信且无法想象高高在上的镇北侯,出生便是天潢贵胄的战神会去种田,用那本该在战场上杀敌的灵力去灌溉农田。
只为了他们一家几口的米粮?
“谁要吃饭谁就的得干活,没有不劳而获的道理。”
某个奶呼呼的声音说着自以为老成的话,某头一口气吃掉了一家几顿口粮的小猪嘤咛了一声,咂巴咂巴嘴,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