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艳阳高照,地气转暖,此时虽是早春,却有了些阳春之感。
唐阿才袒胸露乳,靠躺在院中的竹躺椅上,微微眯着眼,将刀背缓缓拉过自己手腕,感受着那抹冰寒。
突然,他双目一凛,对着一侧的竹靠劈下!
竹靠的一角应刀而落,断面齐整。
将横刀收到眼前,仔细端详着刃口,他嘴角一咧,“啧啧”了两声。
“上品刀,就是好!”身旁蹲着的汉子一脸艳羡:“大哥,让咱也把把?”
说罢,他谄媚地笑了笑。
此人赤膊袒胸,胸口处纹了一条虬须黑鲤,脚上套了双犀牛皮靴子,这靴子虽然考究,但明显大了些。
“去!去!”唐阿才抖了抖下巴上的肥肉,不耐烦道:“这可是横刀!两枚金元才换来的,就你那脏手……滚!玩你的腰刀去!”
“哎呦哎!”赤膊汉子叫唤了一声,苦着脸说道:“咱那几把腰刀啊,虽然也是禁军的,可比起您这把横刀,那可就皴多了!”
“那可不!”唐阿才不屑地撇了撇嘴:“一分钱一分货,知足吧你!”
似乎想起了什么,他上下打量了那赤膊汉子一眼,随即,目光扫过院中,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金鱼眼一鼓,他开始咆哮:“都他妈的过来!”
院中还有十来个身穿短衣的汉子,此时,正或卧或靠在四处,听得老大突然发火,不禁面面相觑,只得纷纷起身围聚了过来。
“和你们说过几次了!嗯?”唐阿才挥动手中的横刀,指着众人骂道:“咱现下已归了天机教孟京分坛!你们头上的黄包头呢?啊,怎么不缠上!”
“还有!”他刀一挥,指着院子中央树立的一根光秃秃的竹竿:“旗幡呢,旗幡呢,天机教的旗幡怎么不挂上去!”
“哎呦,老大啊……”一名干瘦的光头汉子躲着那刀光,讪笑道:“之前你不说了嘛,咱啊,就是顺个势嘛,还真要头缠黄巾,房挂黄幡啊?”
“啊……呸!”唐阿才吐出一口痰,斜眼看着那光头,叹了口气:“哎……猴毛啊猴毛,不是我说你,你就是扶不上墙的烂货!”
“我怎么和你们说的……”他环视了众人一眼,语重心长道:“做事,难就难在较真儿,要么不做,要做就做个十足赤金!咱们大丈夫,一言九鼎!啊……嗯嗯……”
他清了清嗓子,又吐了口痰,接着道:“既然从了这过江龙,那就得当孙子,都当孙子了,皮面上的事儿都不做,还能指着拿人家好处?绝不能够!”
“知道为啥老子躺着,你们站着吗?”他一面说着,一面晃了晃手中的横刀:“知道为啥老子能弄来这个吗?知道嘛,你们!”
“他们哪儿知道啊!”赤膊汉子撇了撇嘴,转头看向唐阿才,笑得一脸谄媚:“他们只须知道,大哥仗义!跟着您呐,不光能白吃白喝,还能时不时……嘿嘿,嘿嘿!”
众人闻言发出一阵淫笑,纷纷点头称是。
“没出息!”唐阿才白了众人一眼,正色道:“我阿才刀口舔血一路,能混到今天,就是靠比别人多了三分‘较……”
那个“真”字还没有出口,就听得院门上传来急促的拍击声。
“他妈谁啊!”唐阿才见自己的话被打断,有些不悦:“晌午还不到,赶着投胎吗!”
赤膊汉子使了个眼色,那干瘦光头会意,立刻走到了院门旁……他刚把门闩取下,门便“哐啷”一声,被向内推开了,两人跌跌撞撞冲了进来。
来人正是适才逼妮丫卖唱的老头和婆子,此刻,两人一身是伤,尤其是那婆子,脸肿得和猪头一般,步履还有些不稳。
“田老四,野猪婆?”唐阿才瞧了二人一眼,有些诧异:“咋这时就来了?今儿提早收工了?”
老头和婆子也不理会他,两人径直便往屋后窜,唐阿才一时竟愣住了:这俩老狗平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