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肃卫,守在那院子里……”他顿了顿,目光聚集在居中跪着的邓荀身上:“竟让人家姑娘给奸杀了!你们能耐,喳喳,是不是这身黑皮蒙了狗眼,真以为诸神回避,啊?”
“卑职失察,请百户责罚!”邓荀立刻改为双膝跪地,额头重重磕在地板上。
他左右两名肃卫立刻有样学样:“请百户责罚!”
“那木彧可还不算犯官!”陆延昭双目一瞪,唇上两撇胡须翘了翘,厉声道:“说吧,你们收了多少花红,安敢纵容凶徒强暴官眷,竟然还敢赤条条地抛下来灭口!”
三人顿时抬起头,面色煞白,震惊道:“没有!”、“冤枉!”、“卑职冤枉!”
陆延昭眯了眯眼,轻笑道:“没有?冤枉?呵呵。”
“卑职冤枉!”邓荀连忙抱拳,恳切道:“那夜,我们几个都在木府内院库房查典,天明方出,连库房门都没出啊,望百户……”
他又重重磕了个头:“明察!”
“呵呵呵呵……”陆延昭发出一阵干笑,悠然地靠向身后的椅背,轻拍着手说道:“你们这些不速之客,一宿都赖在人家内院,然后,人便死了……呵呵,好故事,好故事啊。”
邓荀皱了皱眉,一脸愤懑道:“百户,咱们定是被人算计了!”
“卑职们平素并不进木府内院,那夜,因要查内院库房,才破例耽搁了。”他咽下一口唾沫,恨恨道:“没想到,这就被人……这丹阳不大,水倒不浅,居然敢在我们头上招妖风、点鬼火,要彻查,彻查!”
“哼!”陆延昭轻哼一声,淡淡道:“现在,才知道丹阳水深么?早和你几个说了,这回这差事啊,不容易!”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坐直了身子,看向邓荀正色道:“木彧……知道这事儿了么?”
“他昨儿晓得了。”邓荀垂头回禀。
“可有说什么?”
“自然悲愤万分,咬定此事有蹊跷,要咱们为他讨公道……还闹着要见女儿。”邓荀说话间顿了顿,接着道:“此外,要求送他的夫人和孙女去书院,与他同住。”
“唉……人之常情啊。”陆延昭长叹一口气,缓缓道:“把他老婆、孙女都送去书院吧,至于他女儿嘛……尸首还停在提刑衙门仵作房吧?”
“是。”邓荀点头。
陆延昭弹了弹衣袖,淡淡道:“说说吧,都查出来啥了?”
邓荀忙抱拳道:“卑职亲自查验了木云娘的尸身,发现……”
陆延昭抬了抬下巴:“起来说话,甭跪着了,看着膈应。”
“谢大人!”三人同时抱拳谢恩,纷纷站了起来。
邓荀接着回禀:“卑职们仔细勘验了现场、也查验了尸身,发觉三处疑点!”
“嗯。”陆延昭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说说。”
“其一,木云娘确实先被奸污,而后天明时,被那蚩蛮人扔下楼而死。”邓荀略微思索,缓缓道:“但她脖颈、右肩处,都留有清晰的手痕淤青,看形状是个男人的,但和那蚩蛮人的手型不符!”
“哦?”陆延昭眯了眯眼:“也就是说,除了死在房里的那个蚩蛮人之外,那一晚,还有旁人也在?”
“正是。”邓荀点了点头,说道:“第二个疑点,闺房中四处丢弃着撕裂的内衣,其上留有数个沾油的指痕,那指痕同样和蚩蛮人不符,但和木云娘肩上、脖上淤青隐约相合。”
他顿了顿,接着道:“衣物上的油痕是菜油,同时,还依稀带了酒气,但那闺房之中并无酒菜,那蚩蛮人胃中也无酒菜,手上并未沾油。”
陆延昭闭目思索,沉默不语。
“其三……”邓荀瞥了一眼上司,等了片刻,才又说道:“木云娘右手指缝中,残留了皮屑、血迹,显然是挣扎间重重挠伤了凶徒,但那蚩蛮人身上并无这样的伤痕。”
“照这样说来……”陆延昭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