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执今天有点奇怪。
从上车开始就没说过话,言真问他问题,他也回答得很简短。
多短呢,大概是只有点头和摇头而已。
这让她不由有些困惑。
他们相处至今也已经有将近一个月了。
言真发现他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笑过。
在她面前,他永远都是沉默的、安静的,深邃的眉眼时而冷淡、时而忧郁。偶尔贴心得不像个高中生,偶尔又在某些时候表现得非常幼稚,让她觉得他不过是个没长大的小屁孩。
他仍然是那个拥有阴沉外表、冷漠眼神的聋哑少年,但孤儿院那张登记照上,属于12岁的言执的凶狠和防备,她却从来没再看见过。
言真不知道一个人是不是可以有这么大的变化,但她知道不同的环境确实会让一个人的心境发生很大的改变。
也许在进入孤儿院之前,他一直生活在一个充满不安的处境中,所以他才不得不那样保护自己。但现在相对稳定的生活状态让他感到了安全?
她从来没有这样去猜测一个人的内心,大约是因为他们都有过类似的经历吧。
言执是第一个。
回家路上,言真趁红绿灯时间订好了外卖,回家的时候正好到。
言执回房间放东西,她去开门。
门口,送餐小哥穿着红色的外卖背心,褐色的棒球帽帽檐遮住了他大部分的脸,但他鼻梁上那道横跨整张脸的伤疤仍然若隐若现。
“祝你用餐愉快。”
“谢谢。”言真接过外卖就要关门。
门外的人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一顿:“还有事吗?”
与此同时,屋子里传来另一道脚步。
是言执从卧室出来了。
帽檐下阴沉的双眼越过言真,在看见屋内的少年朝这边过来的时候,他压了压帽檐,转头快步离去。
言真正感奇怪,手上的东西被人接了过去。
言执探身朝门外空无一人的走廊望了一眼,而后低头看着她,像是在问:在看什么?
言真微怔一下,随手关上门,她淡声说:“没事,洗手吃饭吧。”
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的同桌用餐。
不晓得他喜欢吃什么,言真随便点了一大桌。
很难相信,一个月前的言真前脚刚将他从孤儿院领出来,后脚就无情地将他扔到寄宿学校。那时她从没想过真的让他与自己同住。
但这才过去短短二十多天,他们就已经能这样和谐地同桌吃饭了。
言执的吃相很好,安静,专注,眼睛只盯着自己要夹的菜,不会乱看,咀嚼的时候也不会发出奇怪的声响。
言真欣慰的同时有点好奇,他这种礼貌的吃法是天生还是有人教?
察觉到言真的视线,言执掀起眼帘,一顿。
言真没发觉自己欣赏的目光过于直接,瞧见他眼中貌似惊诧的神情,她眨了眨眼,“怎么了?”
是她在看他,又问他怎么?
言执放下碗筷: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他很敏锐,言真确实有话要说。
同样放下手,她抄手撑在桌沿,淡声说:“你们班主任给我打电话,让我说服你参加周末的补课。”
言执眉头一挑。
言真说:“我说我要先问问你的意见。”
顿了顿,言执反问:你想让我去?
言真摇头,“我是在问你。你想去吗?”
言执没有立刻回答,他抿了抿唇,看向她的眼神好像在判断她想听的是哪一个答案。
言真见状,率先表明了自己的立场:“首先,我还是保持之前的态度,学习和人生都是你自己的,要怎么对待这些事情,你自己决定,我不会干涉你。”
“其次。”言真停顿一下,表情正色起来,“我可以给你提供一点我的人生经验作为参考。你要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