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回家的路上,池落始终心不在焉的。
镇上喜事多了,可镇上的气氛却愈发凝重起来,如暴雨欲来前的黑云压境,压抑沉闷。
少年不许外人进自家院子,也不许她单独去别人家,所以池落空闲时只能和阮凤约在家门口聊天。
临到二月底,阮凤每次过来时都会给小姑娘带些东西。有漂亮首饰,有她亲手缝制的荷包,到了后来,大大的包裹中竟然还有个红盖头。
“你送我这个做什么?”池落不解:“我还没到嫁人的时候呢~”
“落落你不会刺绣,这个是我亲手绣的,你若不嫌弃,就留着,以后用,当我送你的新婚贺礼。”
如此精细的做工,恐怕至少要绣上两个月才可以。池落听到她的解释,反而更加疑惑:“你给了我,那你成亲时用什么呢?”
“我不着急成亲,还有时间自己绣一个。”阮凤温和地拉过池落的手,把串好了金丝线的针放到她手里,指着红盖头上的彩凤说:“红盖头要亲手绣的才吉利。落落你看这,我现在教你,你要自己把凤凰的眼睛和翎羽绣好,再在这边绣上你和你夫君的名字。”
“不要!”池落眉头一皱,半是撒娇半是质问。“你是不是有事情瞒我?”
“我天天过来找你,能有什么事瞒你?”阮凤轻轻敲了下小姑娘的脑袋,故作严厉:“落落你别想偷懒,今天不绣完,我可饶不了你。”
“哦。”池落答应着,心底却隐隐有些不安。
她制作木偶时学过一些简单的针线活,但阮凤这绣工,是她远远比不上的。阮凤会的是双面绣,正反两面图案一样精美,巧夺天工。她不忍拂了阮凤的好意,学的认真,慢慢也体会到了刺绣的乐趣。
等废了好半天绣好彩凤,要到绣名字时,池落犯了难。
众人见她和少年形影不离,都当他们二人青梅竹马,天生一对。可她肯定不能绣少年的名字,要绣也要绣颜烛墨的名字。
“我想绣个‘落’字,再绣个‘墨’字,笔墨的墨。”
阮凤只当“墨”和“玄”一个意思,是小姑娘对少年的爱称,没多想,教着她一点点绣起来。
送别阮凤后,池落刚进院门便瞧见了推门而出的少年。
视线往他头上的木簪瞥了一眼,小姑娘慌忙将绣好的红盖头藏到身后,不想让他知道。
“我回房间休息了。”像往常一样打过招呼后,她快步往自己的房间走。但刚要进房门,却发觉自己的手一空,红盖头不见了。
她转身看向少年,果然见被他拿了去。
那绣了名字的一角刚好被少年攥在手里,池落怕他多问,忙跑到他跟前,一把夺了回来:“这是我的,同你没关系。”
“你想嫁人?”烛君燃在人世间活了十年,嫁人娶妻这样的事,多少看到听到过一些。
小姑娘在外面和人说的话,他自然也听到了,包括她要绣那个“墨”字。
“我才十五,嫁人还早呢。”池落收好红盖头,怨愤地瞪了少年一眼,小声嘟囔:“再说了,我身上有你的毒咒,总不能带着你一块嫁人吧?”
少年沉默不语,池落也不指望他会因此解了自己的毒咒,于是跟着沉默。
“‘墨’是谁的名字?”过了一会儿,少年又问。
“没谁,我随口编的。”池落盯着他冷情的一张脸,故意打趣说:“怎么,你该不会希望我绣上你的名字吧?”
少年眸光微微一变。
池落怕他恼羞成怒,立即说道:“我开个玩笑而已,你别当真。你的名字都是假的,自然不会在乎我绣什么。”
少年脸色更差了。
池落猜不透他到底是因为自己没绣他而生气,还是因为那句玩笑话而生气。想了想,觉得肯定是后一个原因。
她正纠结要不要为自己“不合时宜”的玩笑话道歉,就见外面来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