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季廷发泄了这一通, 终于镇定了下来。他洗漱之后换了一身衣裳,出来时,书房已经被重新收拾过了。
承影叫了白大夫进来给他包扎伤口,孟季廷就坐在榻上, 什么话也没有说。
下人端进来的晚膳, 他一口也没用又被撤下去了。他就在那里坐着, 形单影只,却又散发出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势。承影发现,两个多的时辰里, 他甚至连姿势都没有换过一个, 周遭肃冷的气氛也没变过。
就在承影以为他准备把自己坐成雕像的时候,在华灯初上之时, 他终于动了动身体, 对他道:“我去一趟归鹤院。”
归鹤院里,孟季廷进来时,宋国公夫人就坐在椅子上侧着头, 不肯看他,她的眼睛仍旧是红的。
孟季廷撩起裙摆,在她面前跪了下来:“儿子来给母亲请罪。”
宋国公夫人这才回过头, 质问的看着他:“你打算怎么处置小庄氏?”
“儿子已经将她禁足在院中。”
“禁足?”宋国公夫人仰天嘲讽的“嗬”了一声,又看着他, 恨声质问:“她伤了你的妹妹, 你就只是打算将她禁足?”
今天发生的所有一切都让孟季廷疲于应付, 他有些疲惫, 也有些不满:“那母亲想让我怎么办, 把她杀了?她如今正怀着儿子的孩子。何况燕德自己做得也不对。”
“你找这么多借口, 就是不舍得动她是不是?她怀着孩子, 可燕德怀着的孩子却已经没有了,她甚至以后都不能再怀孕。”
孟季廷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跪在那里。
“你不为难你,你要是舍不得动她,等她把孩子生下来,你把她交给我,我来处置她。”
孟季廷有些无奈,过了半响,才开口道:“母亲,我不能把青槿交给你,她是孩儿的命……”
宋国公夫人愤怒又失望,她走过来,伸手打在他的身上,恨道:“她是你的命?可燕德也是我的命,你现在就为了你的命,就要来你老娘的命?”
说完像是发泄一般,双手不断的往他身上拍打,一边打一边伤心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良心的东西,你忘了,燕德是你的妹妹,你小时候抱着她,疼爱她,你还答应过我要护着她,你怎么能纵容一个外人这样伤害她……”
孟季廷微微闭了眼睛,又重新睁开,眼角也微微泛红。他没有再说话,由着母亲拍打,由着母亲发泄。
宋国公夫人终于打累了,扶着他的肩膀,手上拿着帕子又捂住了嘴巴,哭出声来。
哭了好一会,宋国公夫人又在他身上拍打了一下,怒道:“你走,你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站在远处的平嬷嬷这时候上前来,扶着宋国公夫人回到椅子上坐下。
孟季廷抱歉给她磕了一个头,道:“儿子明日再来看您。”说完站起来,离开了归鹤院。
回到淞耘院时,他有些习惯的走到了东跨院,到了门口才想起来,青槿已经被他禁足起来,而他们刚吵完架。
门口守门的丫鬟屈膝向他行礼,道:“爷……”
孟季廷抬眼看了看院子里,里面寝卧已经熄了灯,大约人已经睡下了,院子里面安静得只剩下风声和蟋蟀声。
孟季廷又有些愤恨的想,他们白天吵了那么大一场架,吵到恨不得用言语当尖刀将对方扎死,他每每想到她说的那些话都会气得浑身发抖,恨到无法抑制只想杀人,而她现在居然睡得着,居然可以安心的睡着。
门口的丫鬟听他声音恨恨的自语了一句什么,丫鬟仔细分辨,才听明白他说的是“没良心的狠毒丫头!”
丫鬟小心问:“爷,您可要进屋去?”
东跨院被禁了足,不许庄姨娘出,也不许别人进,但这别人自然是不包括眼前的世子爷的。
孟季廷没有回答丫鬟的话,直接回了书房。
到了第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