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芙妮久违过上了平静的生活。
她理论上应当看护神子, 只是塞墨勒那古怪的儿子根本不需要照料:不哭不闹,也不会因为渴求注意力而闹腾起来。她要做的只是时不时确认男孩没有在她挪开视线期间不翼而飞,以及每天喂他一点赫尔墨斯带来的仙馔密酒。
这件事只有她能承担。
如果换其他人用银勺子给男孩喂酒, 他会视若无睹。
除了清闲外, 这份新工作的环境也十分优越。王宫地势高峻, 神子寄居之处则在王后寝殿旁侧的小花园边上,从窗口望出去便是沐浴在盛夏阳光下的橄榄树丛和香柏;沿着回廊走一会儿, 就能从俯瞰河湾和城外的大片葡萄园。日出日落时分, 那里的景致尤为赏心悦目。
职场人际关系更是简单省心, 伊诺指派来的两名侍者最初对身为宁芙的达芙妮战战兢兢。达芙妮不习惯被凡人如此对待, 没过几天就和她们拉近关系, 有说有笑。侍者们也无事可做,便整日坐在廊下缝改女孩用的衣裳, 为神子长大做准备。
也许该归功于阿波罗临别时的特殊预防性治疗, 在奥尔霍迈诺斯度过了近十日,达芙妮的身体也没有出现任何异状。
这样的日子闲适极了, 不挂念阿波罗的时候,达芙妮甚至会忘记自己还身中金箭、背负着无法吐露的任务。只是这样的时刻并不多。一旦分开,她反而更为频繁地想到他。
尤其当她看到栖息在窗外枝头上的渡鸦时。
她最初怀疑停歇在这棵树的渡鸦是阿波罗派来的化身, 毕竟这些聪慧又神气的黑色鸟儿是他的神圣动物。只是一天, 两天, 三天过去……那只渡鸦每日出现, 却总在她靠近的时候飞走, 也不回应她小心翼翼的搭话,让她不禁对自己此前的判断动摇起来。
也许那真的只是一只偏爱窗口的那根树枝的奇异渡鸦?反正无事可做,她决定一定要弄明白谜底。
“想不想吃东西?”今天达芙妮特意准备了面包碎块,打算投喂这位准点造访的客人。
渡鸦偏过头看着她, 昂了一下头,没有移动,仿佛对她的邀请看不上眼。
她也不失落,就当在自言自语,柔声说:“你的羽毛真漂亮,能凑近让我看看吗?”说着,她两指在窗台上轻拍,示意鸟儿过来。
令人惊讶的是,渡鸦踟蹰片刻后,居然真的展开羽翼,落到了窗台上。
乌黑亮泽的鸦羽在阳光下泛着虹彩般的异彩,它歪着头看她,深褐色的眼珠亮晶晶的宛如珍珠,仿佛在等待她再说些什么。达芙妮莞尔,没有吝啬赞美,把渡鸦从毛色到羽尖形状到眼睛都夸了一通。
渡鸦展开翅膀又收起,莫名显得有点得意。
就在这时,余光一瞥,达芙妮发现摇篮中的男孩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
即便在凡人婴孩那里,这也是件大事。宫室中顿时一阵小小的骚动,所有人都围到摇篮边上,而黑发男孩一脸泰然地坐着,脑袋和眼珠转来转去,从崭新的角度打量四周熟悉又陌生的陈设。等其他两个侍者走开后,他饶有兴趣地望着窗台方向,视线良久都不动了。
达芙妮顺着男孩的视线看过去,惊讶地发现渡鸦居然没有离开。
它正站在窗台上盯着她。
“你还想要什么?”达芙妮走过去,声音里不觉带了些微笑意。
渡鸦似乎有些恼怒,凶巴巴地往旁边跳了一步,作势要飞走。
达芙妮伸手轻轻抚摸它的脑袋,随时准备停下。渡鸦羽翼舒张,仿佛想要挣脱,却转而慢慢地将翅膀收了回去。油光水滑的鸦羽果然手感极佳,尤其是脑袋上的短毛还有些毛茸茸的,她不禁用上了撸猫的手段,轻轻地挠渡鸦的脑后位置。
惬意的不止她,渡鸦开始还有些紧张,触手就能感觉到它的僵硬。然而很快它就放松下来,甚至不由自主昂起头,舒服得发出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