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气见涨,初夏清晨的凉意被早起的太阳一口口吞没着。
皇宫的宽窄长道上,都是抬着木桶的小太监们忙碌着,用刚汲的冰凉井水一遍遍浇灌着被暑气渗透的石阶砖道,刚浇上的水很快被干透的道路渗透下去,微微透出的凉意带着清晨的晨光在空气中闪烁着。
兴庆殿小规模的修缮与装点,从月前已经慢慢地开始了。因圣上病情没有太大的起色。而入夏的突如其来的一场雨,延平太后也不舒服了几日,到今日精神还有些不好。文贵妃想借着太后的寿辰,冲一冲整个皇宫的沉闷。
但因二殿下的死,延平太后并不想大肆操办,只允了朝臣的贺寿与合宫宴。
这样的热闹延续不到皇宫的边角里,隐在一整片湖园后的启顺楼更像是被皇宫遗忘了一般,葱郁的树丛早已经遮住了启顺楼的屋角。
启顺楼里一早就摆上了两张窄板罗汉床,垫着软垫,软垫上垫着透明凉爽的水牛角席。湖舟的工艺,将水牛角用药水浸泡变软,划成一条条竹篾般模样,牛角席自然生凉,又质地柔软,更重要的是漂亮。
廊檐下大缸的冰块放的距离稍微远一些,因是清晨,暑气还没有完全上来,云娘不敢用冰,但因为檐下的两位主子都嚷着用冰,这才搬了上来。
“堂姐您看,这布料如何?”郑皓元惯会投人所好,又因天气炎热,文贵妃忙着太后寿宴的事情,管不了郑皓元晨合殿的事情,郑皓元将晨合殿的人里里外外换了一遍,选人的宗旨也简单有效,不忠心的直接杀,不确定是不是忠心的也直接杀。
几轮下来,晨合殿的人经历了大换血,一色上来的何盛培养的人,做事勤快,忠心的不分对错,郑皓元的日子舒心了不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阻拦也不怕有眼线告密。
檐廊前空出一块地方,一名宫女捧着一匹薄如蝉翼的银纱,宫女摊平着双手,在晨光下仔细地展示着银纱的光感。
郑念如撑着胳膊,一伸手,那宫女恭敬地上前,将手中的布匹奉到榻上的少女面前,另一名宫女侧着身子将布匹一端展开,送到郑念如的手中。
“这触感不算丝滑,但凉爽。”郑念如摸了摸,“只是颜色单调,绣什么花样好呢?”
郑念如在想,郑皓元看了一眼一旁的小太监,小太监恭敬地跪了下来,慢慢地揉着郑皓元的小腿,郑皓元一边看着郑念如欣赏着几匹料子,苍耳小心地剥好荔枝,放在隔着冰水的水晶小碗中。
拂冬剥的有些漫不经心,也不如苍耳剥的好看,另一名小太监很乖巧地帮拂冬剥着,那特地保养地双手比少女的都洁白青葱,就如一双艺术品一般。
郑念如比较喜欢这几个太监,赞赏了几句,此后郑皓元来的时候,就带在身边,乖巧懂事,是皇宫里调教出来的特地服侍人的,一代又一代皇宫里调教下来的规矩,每个动作都小心谨慎都能让主子顺眼起来。
拂冬就去按摩,手指轻柔,挑着郑念如喜欢的手势慢慢地起势,看了一眼跪在脚踏上,正捧着手中琉璃碗,将一颗剥的完美无瑕的荔枝喂进郑念如的口中。
穷奢极欲……
拂冬心里不屑地嘟哝着,自从这些太监来了以后,拂冬是明显的感觉到,她们郡主就像是要打瞌睡的遇到枕头,十分受用。
那四殿下就更是为虎作伥,只要郡主满意,无所不用其极。
“堂姐,这穿红玉髓的项链十分艳丽,质地也好……”
“夏日里太耀眼——”
郑皓元挥挥手,那宫女捧着东西立刻下去,一连挥了几个,郑皓元转头,瞧着郑念如有些不耐烦地神情。
“堂姐还没想出来吗?”
“嗯,那布料虽好,若花样不新鲜,不雅致,就有些可惜了。”郑念如也不着急,那布料太特殊,她还没有想好。
“堂姐慢慢想,不着急。”郑皓元拿着扇子,亲自给郑念如扇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