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糖厂,而张世默则静静地站在办公室二楼的走廊上,看着王粤的背影越来越小,心中的惆怅却越来越大,直到填满了他的心胸,让他感觉自己透不过气来。
自此之后的几天,王粤似乎也消沉了许多,晚上也不在学校宿舍里和安美诗老师一起住了,而是一个人慢慢地走了一段路来到大兴糖厂的家中。
这个所谓的“家”,其实就是王隐的宿舍,但却有三个独立的房间,两兄妹生活起来倒也是十分惬意,里面除了几件普通的家具外,各个角落里全都是满满的书。
王隐见了王粤,倒是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也许是因为王粤长大了,王隐知道很多的事除了她自己,没人可以代劳。
“想什么呢?”王隐问道。
“没什么?我这几天突然间想起我小时候的大院子。”王粤说道,“院子里是我们,院子外是别人,院子里有吃不完的东西,院子外没一个吃得饱。”
“那些王府的看守打骂街上要饭的人,我很焦急,拿了好多馒头分给他们,让他们散去。”王隐说道,“我当时就在想,这种看似得意的日子真的可以过得很久么?这些要饭的人,总有一天会以最极端的手段来对付我们的!现在看来,一点也没错,一场革命下来,多少人头落地!”
“是的,你一个人改变不了什么……总有一天,自然有一个也叫‘王爷’的人,不再愿意分给穷人们馒头的时候,这个世道就会改变。”王粤说道,“我从小吃得好,住得好,但自我懂事起,却没有一天过得像这几天一样地平静。”
“那传国玉玺不知道可好?”王隐说道,“好久没看到它了,其实就一块石头,去哪都好,就算给哪个军阀老爷都好,就是千万别落入日本人手里!一到日本人手里,他们能做的文章就多了。”
“倭子国,最是反复无常之国。其人,甚卑贱,不知世上有恩谊,只有畏慑于武威……故尔,不能对其有稍许好颜色。”王粤背诵道,“先祖的话,而今听起来,犹如昨日,犹在耳边。”
……
与此同时,林雨田三人正往王隐家中走过来,微弱的街灯照着三人孤单的背影,这样寒冷的天气,街上似乎再也不可能出现别的人了。
“你说你那么晚了,还说要找王隐下棋,找王姑娘练外语,”廖欢一边走一边埋怨道,“不能明天再说么?”
王隐家中则是十分地温暖,棋盘早早地摆好,炉上的水也烧得直冒白烟……兄妹两人在灯光下对弈,一切都显得那么地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