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退居的客厅里,灯光昏暗,张世默故意如此,这正是他内心的写照……家中的一切显得如此地平静,好像这些日子在门外发生之事,进不了门内半步。
香烟在张世默的手指上熏了一道黄黄的圈,加上这夹烟的别扭动作,一看就知道这抽烟的技能是刚刚才学会的,未燃尽的烟灰突然从香烟上掉落了下来,正好落在了张世默的西裤上。
“唉!”张世默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连忙用手拍了拍,小小的火星一闪而灭,“连你也欺负我?”
张兴德在一旁的黑暗处静静地站立着,把所有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世默,这对男人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吧?那王老师去哪,你跟着去,不就行了?”张兴德慢慢地走近张世默,说道,“或者……城里几户大户人家的女儿都从外地回来了,我看找个时间带你去认识一下,也不比王姑娘差。”
张世默对张兴德的话突然感到了陌生,放在从前可不是这番场景,在以前,张兴德一定会大发雷霆,在他那里只有一种可能,势必会无所不用其极地逼着自己去挽留王粤,但今天张世默却第一次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更像一个正常父亲的声音,或者是连自己的父亲心中也确定了他与王粤再无可能,才会说出这样的话?谁知道呢?眼前日夜相处的那一个你自以为熟悉的人,也许才是你最陌生的人。
“这话……我许多年前听过,那时您说的是萧倩芳,现在换成王粤了而已。”张世默头也没回,抽了一口闷烟,说道,“只是您口中轻而易举的事,到了我这,变得很艰难。”
“喔,萧老板啊?……你不说我都不记得了,她现在还好吧?”张兴德问道。
“不晓得哩,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也不知道在何方了?”说话间,张世默又点燃了一根烟,“爹,当初您和我母亲结婚时,也是很随意的吧?也是没了这家,有别家?就是不知道我那可怜的母亲是第几家?”
“随意?从何说起?我与你母亲的婚宴很是隆重,各方名流云集……可怜?世默,这又从何说起?”张兴德强压心中的怒火,“你现在说话可真与从前不一样了,想来是翅膀硬了。”
“我说的‘随意’与‘可怜’是在内心深处的东西,并非您所说的那个意思……看来,我说的那么多的话,您是一句都没听懂……”张世默说道,“您总是认为双个人放在一起,就是婚姻,许多书放在一起,便是学问……”
“你是不是又想说你们的‘爱情’?或者‘自由’了?”张兴德带着微微的怒气质问道。
“人从来都不属于任何一个别人……但您却不以为然,只因为您一直这样想,我和母亲从没真正过上一天幸福的日子!”张世默深情地望着院子中围墙上那四角的天空……他的心灵早已被困在这个四角的笼子里了。
“幸福?”张兴德似乎怒了,说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浅薄的词?一路来,给你母亲最多的钱财作为家用,给你最多的钱财供你去读书,这难道不是你口中的‘幸福’?”
“让钱,让利益支配的一个人,这才叫‘浅薄’!”张世默说道,“我觉得我应该告别这里的一切,解脱得新生,走向新的生活。”
张世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淡淡地苦笑,似乎他看到了他想要的生活就在他的眼前,就在明天会到达,但此时却暂时深陷心灵的泥泽。
而张兴德却笑不出来,激动地说道:“这世上事,哪有什么事是付出就一定有收获的?又有什么样的人生总是如你之意的?很多事,人算不如天算……”他似乎也有很多憋屈的话,刚说出来了一些又停止了。
……
与此同时,王隐坐在王粤对面,中间的餐桌上放着两杯热腾腾的咖啡,白烟轻轻地飘了起来……
“哥,你说,是不是世上的事都是残酷的?”王粤问道,“还有什么好事会在前面等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