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魇阁与敏敏见面,轻车熟路找到进去,见他坐在桌前斟酒。敏敏在对面坐下,一个吊死的鬼敲门进来,脸色青灰,眼睛上翻的问要不要点个画皮鬼。
看着眼前的吊死鬼,敏敏只觉胃里一阵翻腾,头发丝都冒着凉气,急忙摇了摇头将其打发出去,身后传来白无常一声轻笑。
白无常自她进来一直未抬眼,只是专心的摆弄着手中的酒具。
“有时我真觉得你是不是个鬼,这么多年在地府居然还会怕鬼吗。”
敏敏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想我这不是怕,明明是这些鬼死相实在恐怖,整日里还以鬼身现示,就不能变成人形好歹美观些。
白无常见自己未被理会,终于抬头,突然前倾过身子向前探来,敏敏躲之不及,被他伸出的一只手温柔的抚上脸颊摩挲着,敏敏嫌弃的皱起了眉头向后缩去。
见状,白无常迅速收回了手斜倚着坐下,脸上又恢复了往常嘲讽的神情,将一盏斟好的酒推到她跟前。
“也难怪,阿敏这无甚瑕疵的面容比起画皮鬼也毫不逊色,看不上这些丑陋的鬼也是应该的。”
莫非今日这无常爷,又被哪个新勾来的鬼唤做‘长舌男’了,怎么突然对这容貌这番在意起来。
说起来到地府鬼都有鬼身和人形,二者皆可随意幻化。有些新来地府的鬼,猛然接受不了自己的死状,都会化作人形,日子久了那些不想投胎的鬼,在地府见惯百态之后,也就不再刻意幻化成人形。
说到此处,敏敏也是不大一样,她只有一种人形的样貌,与凡间的人并无二致,可她明明是这地府里的鬼,还是个投不了胎的鬼。
想来可能是万物万事皆有平衡,用这完好的形容,来弥补无法投胎转世的命运,又或者正因为没有鬼身才投不了胎,这么多年过去,敏敏也没找到个答案,逐渐也就想开了,至少是个样貌端正的鬼已是万幸。
敏敏对着白无常哂笑两声,只想赶紧切入正题。
“无常爷谬赞了,只是今日相见,可是七月十五一事有眉目了。”
白无常收起戏谑的神情,身形未动,只嘴角轻斜,抬眼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你就这么想去人间?”
敏敏诚恳的望着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人间有一富家公子,打小便病痛缠身,好不容易到了弱冠之年,谁料年初大病一场,之后便一直卧床不起,眼瞅着就将灯枯油尽。”
见她听得专注,白无常停下来抿了口酒,放慢调子继续道。
“前些日子我翻看生死簿,上面写的这小公子七月十五阳寿尽。待他离魂你附身上去,且可以用着他的身子在人间呆上七日。”
敏敏心中喜出望外,七日,自己要找的人想必是可以寻到了。她赶紧谢过白无常,心中盘算着这几日且要准备一番。
一想到终于能够去人间,敏敏就说不出的高兴,陪着白无常饮了些酒,天已漆黑,凤仙居楼下的笙歌燕舞越发欢腾了。
几杯酒下肚,敏敏的脑袋却开始发蒙,眼神也有些恍惚,只觉得对面的白无常时不时会变成两个虚影,又逐渐缓缓重叠合二为一,这凤仙居的酒果然猛烈,不像平日里白行简酿的米酒清淡爽口。
对面坐着的白无常却面不改色,仍是一杯接一杯的饮着,敏敏伏在桌上,手撑头痴痴的看着对面的人。恍惚间只记得白无常面无表情的对她说着些什么,只是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缥缈,好似从遥远的山谷中断断续续传来。
只记得他说。
“上穷碧落下黄泉,寻不得的,下了黄泉又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