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京城顺天府,户部郎中顾明阳坐在书房里品着茶。
不动声音,狭长的眼睛透过睫毛,悄悄打量着眼前那个跪着,不敢抬头的官员。手指拈着瓷盖,撇着茶叶沫。
说话的声音祥和又慢条斯理,
“听说贵县的李知事和那人关系甚好?”
“是的,回大人的话,那童生的确是知事大人推荐的,敝学的儒学教授沈拓也极推崇。”
“嗯,那就好,我常说埋没了青年才俊,便是我等失职,你且照着笔迹再找找!”
伏在地下的范天水不敢抬头,心里盘算着怎么当过这当差去。
户部不是他的直接上司,可一个户部郎中想找个童生的卷子,所来为何?
出了顾府他,站在街边他招手。
一辆新的双人马车出现在他并的面前,伸脚踏上踏板,那车稍稍一歪。
“总是不如过去马车稳固!”
心里嘀咕一句,车夫坐在前面的小间里,与车厢只有一个小窗相联。
“锦华书院!”
吩咐一声,范天水“啪”的关上小窗,坐在那儿闭目养神。
那一匹马拉的车,跑起来十分平稳舒适,丝毫不打扰他的思索。
像他这样九品的儒学教授,在京城里当真是小的不有再小的官,哪怕是上官的差役“哼”声,他心里都得寻思半晌。
“一个户部郎中关注童生的卷子,还是照着笔迹去找的……”
伸手入怀,掏出那个显然临摹出来的纸张。
“就是瘦金体,是那姓秦的,可……可卷子真没这样的笔迹啊!”
心里难为的几乎想上吊……这事得找沈老头,看看他那里有什么消息没有。
与这位名叫范天水的儒学教习一样,沈拓也住在官学锦华书院的住宅。是个不大,但五脏俱全的小四合院。
不过此刻女儿沈红绡正指挥着一些工匠,对他的四合院进行改造。
被赶出家门的沈拓只好坐在自家房车上,怡然自得的喝着小酒,品着秦飞羽的那幅咏菊。
“爹,您又在看他的字,真不知道您这一天天的……”
女儿沈红绡此刻住在清泉庄,当了什么清泉庄的“主任”,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讲究。
不过这不重要,因为女儿这个月拿回来十两银子。要是月月都这么往回拿银子,那一年比他这儒学教授挣的多了居然一倍。
父女俩正说话间,一车出租马车停下,下来的正是范天水。
“沈兄,你这女儿真好,瞧瞧你这房车,可羡慕死我了!”
随着大声说笑,自来入熟的范天水自进了房车。
“范叔,坐沙发上,这里软和!”
忙热情招呼他坐下,沈红绡又给添上杯筷和几个小菜才道,
“范叔,你们聊,我去招呼着人做事!”
欣赏着沈红绡窈窕背影,范天水笑道,
“这丫头倒是越来越漂亮了,还会管人做活?”
“可不是,非要拆了后院的一座房子,好安排马车、房车以及新买的两匹马。你说说我一个儒学教授,也趁这么好的车?”
这半似炫耀半似抱怨的话,范天水哈哈大笑,
“哈哈,你老兄真不知足。有个秦公子那般文武双全,又会挣钱的女婿,你就偷偷笑吧!”
说笑几句,揭过闲话,范天水问,
“沈兄,你那女婿参没参考啊,我翻了十天,硬是没见他的卷!”
作为与秦飞羽有旧的沈拓,早不知被谁咬出,女儿与沈飞羽往来过密,所以他不得参与阅卷。
心中无私且对秦飞羽本事颇为信任的沈拓,也就全没当回事,还乐意清闲。
且自有拿他当才俊的顺天府尹林宰关心,他又何必操那么多心,遂不解问,
“怎么,范贤弟,您找他的卷子所为何事?”
“这不是听他被